“那也好，我这几日都有空，就定在下个赶集的日子吧。”
商讨好了日子和地点，吴夫人没待多久便离去。
“你要去见孙东正？”
身后兀地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而郭乔儿早已察觉到他靠近，并没有受惊。
待得秦羽贤行至身侧，她才淡然说：“见一见也无妨，与孙东正长期合作未必是件坏事。”
吴夫人的堂哥大名孙东正，外号土财主，是个靠女人起家的暴发户。
即便知道孙东正的年龄，足以当郭乔儿的爹，应该不会对少女起觊觎之心，大高个仍是耐不住问她：“需要我陪你么？”
郭乔儿斜觑他一眼，“你去干什么？就在满格楼里，那是冯大哥的地盘，孙东正再有胆也不敢乱来。”
再说了，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被嫌弃了。
秦羽贤失落地叹息，小丫头身手是不错，可有他在不是多一份保险么。
两日后，郭乔儿拉着绵绵出门了。
“乔儿啊，你要是走累了，就坐绵绵背上吧，这家伙够壮实咯！”郭树峰在院门口朝她挥挥手，叮嘱的话让人哭笑不得。
郭乔儿摸摸绵绵脑袋上的毛：“绵绵听见没，父亲把你当坐骑了。”
“咩！”半大的公羊雄浑有力地叫了一嗓子。
她是见绵绵整日被关在羊棚，想把它拉出来走一走，省得把羊给闷坏了，倒没有骑绵绵去镇上的意思。
但经父亲一说，又听绵绵这一号，郭乔儿的眼睛就忍不住频频瞄向绵绵的背。
唔……貌似是挺厚实的，也许，真能当坐骑？
“咩~”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郭乔儿的“不怀好意”，绵绵低下头蹭蹭她，瞬间换上了软绵绵的叫声。
“切，我逗你玩儿的，你是个少年仔嘛，我怎么会坐你身上呢？”郭乔儿赶紧安抚地拍拍绵绵的头。
再等个把月好了，那时绵绵就长大了，嘿嘿嘿……
去年的冬季，郭乔儿用冯掌柜和冯夫人送来的食材和药材，给全家人炖了两个月的药膳粥，因而三人的体质都有明显的改善。
尤其是凛儿襄儿和父亲。当然包括郭乔儿
前者若没有那两个月的食补，也不可能有那体力独自做酒曲——虽说中间郑婶帮了不小的忙，可大部分工作，的确是郭乔儿完成的。
而父亲最显然的改善，是他之前体内的瘀伤都痊愈了。也不会时不时这里疼那里痛，精气儿神也好了许多。
和绵绵走了半个时辰的路，郭乔儿依然精力充沛，不再像初次去小镇那般累得喘不过气。
倒是绵绵因整个冬季缺乏运动，四条腿的都比她这个两条腿的疲惫，走到小镇口死活不肯再动。
郭乔儿好说歹说，最后被逼得不得已，咬牙道：“绵绵，你再不走，我晚饭就吃羊！肉！火！锅！”
“羊肉火锅”这四个字，是郭乔儿面对绵绵时，最常挂在嘴边的。每到这个时候，她盯着绵绵的眼神都是如饥似渴，只差留下一滩口水了。
持续时间一长，即使绵绵是一头绵羊，它也对“羊肉火锅”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了。
是故话音刚落，绵绵就垂头丧气地动了，“咩~”
郭乔儿也是面容愁苦，感叹道：“做人不容易，做绵羊的干娘更是不容易啊！”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趁早把羊吃了呢。搁到这会儿，就算她想吃，估计家里的绵绵“爹”和绵绵“祖父”，也会护着这头羊的。
既然没办法吃羊，就只好多带绵绵出来遛遛，训练羊的体力。
嗯，就这么办吧。
郭乔儿有了应对的策略，牵着绵绵直接走到满格楼前面。
满格楼的伙计都认识她，一见到她牵头羊过来，便上前谄笑地问候：“郭姑娘来了啊？今儿个哪来这般肥的羊，您打算卖多少钱一斤呐？”
“咩！咩！”绵绵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慌忙凄厉地叫起来。
郭乔儿赶紧安抚它，抚摸着它的背，“别怕别怕，娘不是来卖你的。”
好一阵子，绵绵才平静下来。
那伙计都看傻眼了，活了几十年，这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把羊当儿子对待的……
这郭姑娘，怕不是有病吧？
正想着，就听少女脆生生地问：“大哥，你这儿有干草没？”
伙计一回神，急忙赔笑：“有有有……”
“那正好，帮我给绵绵拿点儿干草，记得先给它倒水——得干净的水哈。”郭乔儿将绳子交到伙计手上，又诚恳地问：“羊吃饭，要付钱不？”
“呃……”伙计张着嘴抹了一把汗，干笑：“这倒是不用……”
娘耶，这郭姑娘真是个有病的，还给羊取上名字了诶！
绵绵被伙计牵去了后院，郭乔儿进入酒楼。
伙计们知道她是冯夫人的好友，对她都十分客气。
“掌柜的还没来，郭姑娘要我安排个厢房吗？”
以为她来找冯掌柜，管事的便贴心地提议。
等到郭乔儿说出是与孙东正约好，他才将人领到二楼的一个厢房。
“孙掌柜就在里头，他也刚来不久，可要我为你通报一声？”
郭乔儿点点头，“有劳了。”
于是管事的先进厢房，告诉孙东正郭乔儿的到来。
“请她进来吧。”
厢房外，郭乔儿听见里面传出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
管事的推门，对她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郭乔儿一进厢房，他就退了出去，并为客人拉上了门。
她看着那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微微欠身：“孙掌柜，我就是郭乔儿。”
孙掌柜的长相就如同他的外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有财又土”。
可在郭乔儿行见面礼的时候，他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以表示对少女的尊重。
一个很小的举动，但是对提升好感很有帮助，起码郭乔儿有些期待和他的合作了。
“郭姑娘年少有为啊，初始听我夫人说你年方二八，我还有点不相信呢。”孙东正笑道。
实际上，郭乔儿还有七个月才满十七岁。不过这儿的人一过了年，便算长了一岁，所以说她年方二八也没错。
说话间，孙东正始终在打量着她。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外如此抛头露面，明显是家境不佳，或者说是很差。换做以往，这种穷困姑娘是入不得他的眼的。
但这郭乔儿，虽然皮肤因常年的劳作而显得粗糙，导致乍看之下不起眼。可若细瞧，会发现她五官甜美，一双妙目晶莹剔透，倒不失为一个美人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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