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关月之的手头功夫到底是好的,所以小锦到最后也没能醒来。
不过王戊,却也在关月之的那声轻吟过后,悻悻地打了退堂鼓。
乃至一声不吭,但手脚利索地躺回了自己原本的床位。
看着王戊爬走时的,那副灰溜溜的模样,关月之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嗲怪似地白了她一眼,之后便红着脸,自顾自地翻身假睡了过去。
小锦说的还真没错,这人就是个登徒子,脑子里装的尽是些奇怪的想法。
虽然……
那法子确实还挺舒服的就是了……
她可不会承认,刚刚的她和王戊,完全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又皆是两个雏儿硬挺着在那装模作样。
以至于被惊着一下便虚了分寸。
是的,关月之终归是没能压下心底的那点悸动,所以她才没有拒绝王戊的亲近。
只不过现在,她倒是还可以骗骗自己就是了。
……
第二天的清晨,或许是因为睡得最早的关系,屋子里最先醒来的人也是小锦。
意识到自己居然睡着了。
原本还想通宵守夜的她,当即便开始检讨起了自己。
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意识的呢?
她左思右想,却发现自己竟莫名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觉得背后有一些酸,就像是被啥东西给戳过似的。
以及昨天晚上,她貌似还听到了一些声音。
莫非是我的旧伤又复发了?
还远不够了解人心险恶的她,终究是没能想到,她居然会被自家的小姐给算计。
外面的天应当是亮了,因为几缕阳光已然投进了房间,照得空气中的灰尘都变得清晰了不少。
飘飘扬扬得,看着令人心定。
或许是由于常年身处的环境,所以小锦很擅长看着一件东西发呆。
你说她是在想着什么吧,那倒也没什么。
她只是习惯了,就这样放任时间慢慢地过去,特别是当她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还不能被旁人发现的时候。
盯着一件东西,这也算是她唯一能用来消遣的事情了。
要不怎么说,人是相当擅长适应环境的动物呢。
渐渐地,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一动不动的感觉。
她喜欢一动不动的石头,喜欢一动不动的山峰,喜欢一动不动的洛阳城。
也喜欢一动不动的人。
哦,请别误会,这并不是说她有多喜欢死人。
而是对她来说,跟死人待在一起,会比和活人待在一起轻松不少。
小锦自幼便是听龙,没有姓名。
只记得曾听人提起过,自己似乎是姓宁。
她本是个家破人亡的孤儿,却因万中无一的习武资质被皇家看中,所以破格入试,学习了拓气决这门武功。
顾名思义,所谓的拓气决,就是理论上可以拓印天下一切内气与招式的功法。
除非是修为步入绝顶后期,乃至几乎当世无敌的武人。
否则都会被她克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拓气决也不是没有缺点的,这门功法的缺点,就在于它永远也修炼不出属于自己的武人境界。
自身内气的水平,亦最多只能与一流后期的武人相当。
因此小锦的实力,实际上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
对于绝顶境界的武人来说,她永远只比对手强那么一线,强在拓气决多出来的那么一线内气上。
而昨天,王戊之所以会认为小锦的修为与她大致相当。
也只是因为小锦将她的内气给化了开来,却没能将之返还回去,更没能拓下她的内力而已。
否则,王戊只会觉得小锦的实力深不可测。
所以我到底是为什么没能拓下她的内气呢。
如此想着,小锦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躺在一旁的王戊身上。
此时的王戊仍睡得很香,趴在床榻的一侧,半张脸都压在被褥里,脸颊也被压出了些许红印。
宽松的内衫半敞着,隐约地露出了一片肩膀,头发散乱,容姿不雅。
嘴唇还在那一张一合,像是轻轻地打着鼻鼾。
不得不承认的是,武人在某些方面确实便利。
只要内功突破了一流的境界,受过了洗髓伐毛,身体中将分泌的杂质就会减少许多。
所以哪怕是像王戊这样,几乎从不打理个人卫生的人,身上都不会有什么卫生隐患。
只需拿清水洗洗,便又是个白白净净的人儿。
可眼下,即使她生得再媚再娇,这一副睡死过去的姿态,都只能显得其憨傻痴呆。
看得小锦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哼,想不到这浑人,睡着的时候还挺讨人喜欢的。
姑且不会气人了,傻傻得倒也乖巧。
而且传闻其实不假。
此人当真羡煞百花。
这么想着,目光难得柔和的小锦笑着伸出了手。
准备帮王戊,把她那已经褪到了肩上的领子给提起来。
虽然武人不会生病,但是一直这么敞着衣裳,总归是不好的。
可就在小锦的手,碰到了王戊胸前的衣领时。
或许是因为那份略微低于体温的触感,王戊遂在一阵茫然中,幽幽地转醒了过来。
于是房间里的空气便凝固了,大概是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
当小锦因为一个紧张把自己的手猛地一抽,却又不慎地叫指头勾住了王戊的领口。
当王戊意识到胸前一凉,并发现小锦居然已经拽下了她的衣袖。
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如其分又不应当。
小锦想的是,王戊不应当在这个时候醒来。
王戊想的是,小锦不应当会扯自己的衣服。
可事实已然摆在了眼前。
王戊的内衬里又没穿什么东西,被小锦这样扯开,直接让她的半边身子都暴露在了外面。
所幸她眼下是趴着的,所以正面尚未显出什么,只有洁白的后背曝露在了阳光的底下,被照得微微泛光。
“呃。”约莫是在一个呼吸过后,终于有了点反应的王戊正要动手取回自己的内衫。
可同一时间,小锦也想把她手里的衣领给塞回去。
一番推搡之下,原本就躺在床边的王戊遂失去了平衡,向着床下摔去。
而只想帮王戊把衣服穿好的小锦呢,则是也被其拽着手臂给托下了地。
“砰!”等到一声闷响响起,许是连床板都震了几震。
“什么人?”
被惊醒的关月之即刻起身,皱着眉头看向了床边,手里也不自觉地运起了一股内力。
然下一瞬,她便看到了足矣叫她“大开眼界”的一幕。
只见床榻边的地上,小锦正俯身坐在王戊的腰间,一手拽着其人的衣衫,一手抓着对方的胸口。
另一边,她身下的王戊却是泪眼朦胧(睡眼朦胧),惊慌失措(茫然无措)。
“小锦你在做什么!?”
这一天的关月之,开始重新审视起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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