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赶忙上前,紧紧拉住刘备的手道:“大哥万不可如此!小弟一人犯过,如何能让兄长替我受罚?恳请大哥立刻起来,小弟绝不敢再犯。”
刘备闻言心痛不己,泪眼模糊地说道:“你若真心改过,何至于等到现在!过去每次劝告你不要在军中饮酒、不要鞭打士卒,你总是不久便又违抗。
如今看来,是我未能尽责,失手酿成这些过错。”
“丢失徐州事小,若连兄弟性命都不保,又该当如何?”刘备悲声道,“我们桃园结义,约定生死相随。
如果将来你遭遇不测,我和云长又怎可能独善其身?”
“与其将来后悔,倒不如由我先代你受罚!”说着,刘备望向徐庶道:“元首,请按规矩行刑吧。
日后翼德每违一次军令,我不需惩罚他,而由我加倍承担;他若有伤士卒之行,便十倍于我的身上偿还!即便有朝一日,因此致我命终,那也全是我这做哥哥的没教好你。”
张飞性格刚烈,听闻此语不禁泪流满面,死死攥着刘备的手哀声道:“大哥莫要如此,小弟知错了!”
他自幼失怙失恃,与刘备和关羽结下深厚情谊,视为至亲。
此前不过是因一时情绪发作而不满兄长久遭屈辱,并非恶意。
此刻看到大哥如此良苦用心,深感自责无比。
想到这番惩戒若是落在刘备身上,日后该如何面对两个哥哥,更觉心中万分不忍。
一旁的关羽亦深受触动,赶紧蹲下轻声劝道:“大哥,翼德己知悔意,还请起身莫自苦。”其他诸将见到这一幕也纷纷请刘备停止受刑。
徐庶暗自欣慰,走上前劝说,这一切正如他事先为刘备所建议的方案。
因为他深知,对关羽和张飞这类纯凭私情感召的人物来说,单纯的言语责备或严苛惩罚并无太大效果。
唯有借助兄弟之间深厚的亲情和义气,方能真正约束二人的心志。
而这便是秦瑱对他暗示的做法。
营帐之内,一片感动唏嘘之际,法外显恩、兄友弟恭的故事由此流传。
张飞敢于在军中喝酒,这暴露了军队中的哪些问题?
是因为纪律不够严明吗?
还是因为刘备的过度宽容?
亦或是张飞本身就有反叛的性格?
徐庶思考良久,终于明白根本原因在于刘备军团的军规未能充分显示其权威。
换言之,现有的军规仅适用于普通士兵,而高层将领包括刘关张则不受制约。
这显然是个严重的漏洞。
在一个军队里,如果高级指挥官不受军规约束,基层士兵的遵守度也会随之降低。
现在的关张违禁只是一个开始,未来可能其他人也会效仿。
长此以往,即便军规再严格,也形同虚设。
反观曹操麾下,所有军规均先从自身做起,确保所有人一视同仁,这也解释了曹军为何能始终保持强大战力。
要解决这一问题,必须从顶层抓起。
军法规则面前,人人都应平等对待,即便是刘备也不例外。
只有这样,才能重建军法的威信。
让关张意识到违纪行为的真实代价。
若能让刘备自己承受因兄弟们犯错所带来的惩罚,这是最好的示范作用。
尽管这样的惩罚对关、张来说几乎是不能接受的选择——身为万人敌,他们重视义气甚于生命。
一旦明白这样做将违背与刘备间的道义,他们会三思而后行,不敢轻易触犯规则。
通过这种做法,迅速重建军法的权威性,彻底消除这支军队最大的隐患。
想到秦瑱当初的洞见,徐庶深感佩服,尚未加入军队就洞察诸多弊端并提出了应对策略,这绝不是靠书本可以习得的能力。
此时,考虑到目的己达成,他转头向刘备进言:
“主公,既然张将军知过改过,便请暂且原谅他这一次,以后再说。”
张飞急忙回应:“先生说得对,小弟确实错了,保证日后不再酗酒闹事,哥哥您就饶了我吧。”
刘备看到大家都来劝说,但依旧坚定:
“今日军令皆出自我的手,兄弟违反等同于我自己,怎能不惩戒呢?”
说完,他扭头对关羽道:
“云长,你能辨识大义,现在由你来执刑吧!”
关羽见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看到他无语,刘备继续转向糜芳和傅士仁:
“你们也一同前来吧!”
两位将军慌忙跪下恳求:“主公,这怎么敢呢!”
刘备目光严厉,喝道:
“这是军令,怎敢不遵?”
所有人都被刘备的坚决震惊不己。
两位将军知道难辞其职,只得彼此对视,颤抖着接过了军棍。
见两人上来,张飞瞪圆眼睛站了起来,愤怒地说道:
“有我在,谁也不许打我哥哥!”
二位将军身体为之一震,刘备更是怒极:
“翼德违抗军令加罚二十军棍,你还想继续吗?那我就再加!”
张飞听到不断追加的数量,内心震动,最终俯身跪下泣诉:
“兄长,请不要再加了,是小弟错了!”
“小弟今后绝不敢再违抗军令了,希望兄长就此作罢!”
经过这次六十杖的教训,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受损。
更何况刘备的身体并不如他们那般强壮。
见到此情此景,刘备牙关一咬,说道:
“既己知错,便立刻行刑!”
张飞见刘备执意要继续行刑,想站起来求情,却不敢擅动,只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徐庶。
徐庶深知这场面背后是刘备在以身作则立威,心生佩服,见张飞的恳切神色,考虑片刻后开口说:
“主公且慢,按春秋礼义,上位者不当自罚。”
“主公作为一军之帅,怎么可以自加刑法?”
“即便主公代替受罚,也不可能真的承受六十杖,大事要紧。
我建议,不妨让主公先受十杖,张将军自己承担三十杖,剩下的二十杖暂时留存,以示警戒!”
张飞一听,杖刑减少至六十变十,顿时大喜,连忙应道:
“好,一切按军师吩咐,快打吧!”
“小弟犯下的过错,应该接受这三十军杖!”
不待刘备反对,他主动趴在地上吼道:
“来人,执行刑罚!”
士兵们不得不上前行动。
关羽在一旁看不下去,摸了摸胡子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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