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于玥回家之前。
“贺董,非法集资的事查实了,是……”
“萧瑾臣干的。”
笃沉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传出。
蔽日干云的大楼里,即便董事长不在身边也依然从工位上站起来汇报事项的陈董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您猜得不错。”
一门之隔的董秘办在这通电话之前还有人在小声交谈,此时己经有默契似地集体给自己的嘴拉上了拉链。
偌大的二十三层,鸦雀无声。
过了没两秒,只听电话那头的人说:
“报警处理。”
看似窥不见起伏的平淡话调里,实际上透着一股冷漠与狠绝。
凭借十几年高层职业人敏锐的素养,陈董助第一时间察觉出贺引山压抑其中的怒火。
手心微微出汗道:
“目前比较棘手的是,这件事情萧总没出面,全程是他下属公司的业务经理在吸纳资金。就在刚刚,那个经理己经被拘留了。现在案子被移送到了检察院审查。”
“涉案金额多少?”
“7000万。”
手机听筒安静下来,短暂的沉默透着风雨欲来的讯息,好半会儿才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
“7000万,真够出息。”
“跟人事部打声招呼,让他滚去子公司。”
首面大boss怒焰,正敛气屏息的陈董助被那冷笑惊得尖叫声险些没蹿出喉管。
手一哆嗦差点儿扔飞手机。
好不容易克服惧意,心跳在高速路狂奔,语气西平八稳不失恭谨地询问道:
“哪家子公司?”
“肃州。”
作为比起大型国营企业也毫不逊色的私企,晟引在能源领域,地位可谓举足轻重。
影响力和发展势头强劲,产品及服务覆盖全球多个国家,名下更是开设了一堆子公司。
建地在肃州的子公司,是众多子公司里工作环境最艰苦的。
贺董要把表侄赶去那地方,先不论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萧总适不适应得了,光是那边的“地头蛇”,就够他喝一壶。
这要搁古代,跟皇帝流放宗亲也没多大差别了。
如果他有个这么牛掰的表叔,给自己个行政总裁当,有实权还能随时躲清闲。
早不知道买下哪个太平洋小岛,天天吹海风、沐日光浴,欢欢喜喜躺平了。
这萧公子真是作的一手好死,明明有资产可以解现金不足的燃眉之急,偏要脑壳打铁走窄路。
据说,是为了个女人和顾氏集团的顾总在拍卖会场上竞争一条叫天使之泪的海蓝宝项链。
这下好了,现金没捞着,反把自己弄一身脏。
得亏他介入证据不足,加上贺董顾了亲戚情面,否则这件事肯定没“流放”那么容易揭过去。
处理工作完毕,摘了耳机的贺引山,转头就瞧见失踪小半天的于玥。
他自己也想不通,都清心寡欲了三十多年,怎么就突然看上个人,还是个这么小的。
她才19岁。
天知道昨晚贺引山偶然看到于玥检查报告单上的年龄时内心是个什么想法。
难道真像网上说的那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八十了也还喜欢十八九的?
可按他的条件,若是要依从男人本性,也不会等到现在。
即便是像昨天那样着了道的情况,他也有的是解决的办法和放纵的人选。
跟一个初次见面五分钟都不满的人回家,这完全没道理,更不符合贺引山的行事作风。
步至落地窗前,贺引山倒上红酒,点上根烟。
静静俯盯茶几上的检查报告单,目光专肃仿佛在审议某项重大项目。
于玥就是在他深思的时候,突然从客厅转角回来。
贺引山张了张嘴,还没等他开口,就被人按着胸膛倒在了沙发上。
“你以为向人求救就走得掉?”
于玥在玄关听见他挂电话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气血暂虚的贺引山眼冒金星。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于玥说什么,只下意识擒住她的手。
胸膛之上横亘的手臂并不肌肉虬结,可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就是无法撼动半分。
这小面瘫吃什么长大的?
长得高就算了,还跟头牛似的,一身蛮力。
贺引山微微皱眉:“起开。”
继昨晚之后,现在是贺引山第二次被人压在身下。
这令人想要反戈一击、又莫名头皮发麻的姿势体验,皆源于同一人。
被他这样盯着,换作他下属,早战战兢兢把下巴打到锁骨。
可头顶上方的小面瘫丝毫不惧,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不仅不退缩,还跟活腻了一样,在他胸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揩油。
旁观读者大女人们清,被压制者贺引山迷。
如果此刻有人能从第三视角窥见现场,会发现于玥摸贺引山胸肌的动作根本不带一丝一毫暧昧。
像是纯粹手贱,拿人胸肌当滑梯。
“别挣扎了。”
于玥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说着冷冰冰的台词。
男主人设OOC怎么了,能写出那么颠的剧情,作者可能早就疯了。
于玥三省吾身。
她穿的可是个神经。
一群神经里Top1的级别。
做正义凛然的好人不容易,当恶毒炮灰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面对剧情发疯似的不合理,于玥再次哄好自己。
就是这台词,十分羞耻。
“男人,在我玩腻之前,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脑供血回归的贺引山总算发觉不对劲,趁于玥松懈力道,后撑住沙发坐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
被霸总眯眼看着,于玥表面冷漠,实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处于紧绷状态。
她不动声色,将沾了一点烤肠油渍的手、心虚地从霸总Q弹的胸肌上往回收。
(烤肠是在楼梯间买的,邻居小孩厌学,他总经理的父亲决定让他在家门口摆摊卖烤肠体验人生疾苦,结果小孩哥靠卖创意烤肠,一天创收八百。)
于玥悄悄吸溜了一下口水,暗自感叹道:
多么顺手的抹布啊。
白纱窗帘如咸湿海风飘来动去,被困在沙发上的霸总似搁浅的美男鱼。
“你先放手!”
是的,于玥又把人霸总按回了原位。
还有点油,没擦干净。
两人就这么眼神僵持片刻,贺引山阻止不了于玥动作,摆烂道:“随你。”
于玥瞳孔稍稍放大。
有疑惑,更多的是慌张。
反抗一下就任我为所欲为了?
不行啊,他得接着反抗啊!
他得像被压迫的无产阶级一样,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地站起来啊!
关键是…他不反抗,她接下来准备的台词用不上。
贺引山要能听见于玥的心里话,估计会很无语。
他怎么着也是资产阶级。
万恶的资本主义压榨人就够了,站什么站。
可惜,贺董对于?戏精?玥丰富的内心戏一无所知。
他捧起于玥拆了纱布的脑袋,左瞧瞧,右转转。
再结合她的检查单,表情微沉,道:
“都脑震荡了,还往外跑什么。去医院复查。”
贺引山承认,除却被人算计才着了道,他确实还挺喜欢于玥的。
不过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这张万里都难挑一的脸。
她长得,确实很合他味口。
这张脸,也很难不符合任何审美正常的人的味口。
所以俗套的一见钟情,是不可能存在的。
昨晚冲动做的事,在此刻被贺引山简单粗暴的归结为一次意外。
这时,头顶上方的于玥突然狐疑的瞅他,两手撑在他两侧,并迅速附身靠近。
两人的体温隔着柔软衣料融合在一起,她瞳孔的涡轮越来越清晰可见。
白昼的熹微在瞬间倾盖了所有,客厅弥漫着空运鲜花馥郁馨香的气息,不受控地发酵,再抽丝剥茧地氤氲开来。
贺引山不自在地挪了挪。
但立马就被于玥十指紧扣摁住了。
手指骨缝交错出的烫热,让人无法无视,吞没的陌生感,令贺引山的呼吸急促几分。
于玥捉住贺引山左右手食指,往两边耳廓一掏:
“有烟灰。”
机智如我,完美化解了冷场危机。
贺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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