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流言恶,孕路苦难多。
风雨重来袭,心坚志不磨。
南京城的秋意愈发深沉,冷风如刀,割得人脸生疼。兵工厂宿舍大院里,那几棵老槐树在狂风中颤抖,枯黄的叶子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季节的凄凉。徐慧宁家的小屋,此刻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飘摇不定,而那从西面八方涌来的流言蜚语,正如同汹涌的暗流,一点点将这叶孤舟吞噬。
清晨,徐慧宁像往常一样,拖着沉重且浮肿的双腿,缓缓走出家门。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有些破旧的外套,试图抵御这深秋的寒意,可心头那股因流言而生的冷意,却怎么也驱散不开。刚走到院子中央,就听到不远处几个婶子压低声音却又故意让旁人听到的议论声。
“你瞧瞧,这徐慧宁,怀着孕还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检点,听说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呢!” 说话的是隔壁的王婶,她一边择着菜,一边撇着嘴,眼神中满是鄙夷,那语气就好像她亲眼目睹了什么不堪的事情。
“就是啊,咱这大院里可从没出过这种事儿,她一个姑娘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以后可咋抬头做人哟!” 李大妈附和着,手中的针线活也停了下来,摇头晃脑地发表着自己的 “高见”,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徐慧宁,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徐慧宁的脚步瞬间僵住,她感觉自己的脸 “唰” 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滚烫滚烫的。那些刺耳的话语像一把把尖锐的针,首首地刺向她的心窝。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免受这些恶意的伤害。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那些人,只觉得眼眶里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拼命忍着才没让它们落下来。她心里清楚,此刻只要她稍有回应,那些流言蜚语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哼,我看她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三搭西的,这下可好,弄出个孩子,看她以后咋收场!” 张婆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她那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徐慧宁的心上。
徐慧宁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挺首脊梁,装作没听见那些议论,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院门口走去。可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背后那一道道如芒在背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的后背看穿。
路过刘婶家门口时,刘婶正坐在门口晒太阳,看到徐慧宁,她微微皱眉,眼神里透着嫌弃,别过头去,嘴里还嘟囔着:“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规矩。” 徐慧宁的心猛地一揪,她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终于走出大院,徐慧宁才松了口气,可泪水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心中满是委屈与无奈。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在命运的洪流中身不由己,为何要遭受这般恶意的揣测和诋毁?她望着街边凋零的树木,觉得自己就像那落叶一般,飘零无依。
到了单位,情况也并没有好多少。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原本热络的招呼声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背后的窃窃私语。她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就听到身后两个同事小声议论。
“你看徐慧宁,这肚子越来越大了,她老公身体又不好,这孩子真的是她老公的吗?”
“谁知道呢,反正这事挺蹊跷的,她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
徐慧宁的手紧紧握住笔,指关节泛白,她努力让自己专注于工作,可那些流言就像阴魂不散的鬼魅,萦绕在她耳边,让她心烦意乱。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聚光灯下,无处遁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人拿来放大镜般审视。
中午时分,徐慧宁如同往常一样,踏着熟悉的步伐前往公司食堂用餐。她按照一贯的习惯,打了一份简单而朴素的饭菜,随后在食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位置,安静地坐下。刚刚开始吃了几口饭菜,她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周围的目光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聚焦到了她的身上。这让徐慧宁感到些许不自在,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心里只想着尽快吃完这顿饭,然后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尴尬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同事端着餐盘,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徐慧宁的对面。这位同事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开口说道:“徐慧宁,最近可是听说你快要临盆了啊,你这孕期过得可真是挺不容易的,既要一个人辛苦操持家务,还得坚持来公司上班,真是挺佩服你的。”那话语中的阴阳怪气,让徐慧宁听了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快和反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的同事,语气淡然却又不失坚定地回应道:“谢谢你的关心,虽然确实有些辛苦,但我相信自己能够应付得来。”说完这句话后,徐慧宁便不再多言,重新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饭菜,心中暗自决定不再与这位喜欢搬弄是非的同事多做无谓的纠缠。
下班后,徐慧宁拖着疲惫不堪、几乎快要虚脱的身体,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家。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张庆军正坐在床边,专注地缝补着一件己经褪色的旧衣服。他抬起头,目光瞬间捕捉到徐慧宁那张布满憔悴和泪痕的脸庞,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痛楚。张庆军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快步迎了上去,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关切,温柔而心疼地问道:“慧宁,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在单位或者大院里欺负你了?”他的声音柔和而充满深情,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徐慧宁的无限关怀。
徐慧宁一看到张庆军,原本强忍在心中的委屈和痛苦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张庆军温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庆军,我真的受不了了,大院里的邻居们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的坏话,单位里的同事也是如此,我感觉自己都快被这些流言蜚语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没法活了……”她哭得泣不成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身体也在剧烈的抽泣中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通过这泪水宣泄出来。
张庆军紧紧地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理他们,咱过咱的日子。他们爱咋说咋说,咱心里清楚是咋回事就行。你别往心里去,别把自己气坏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呢,得为孩子着想。” 他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点点驱散着徐慧宁心头的阴霾。
徐慧宁在张庆军的怀里哭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张庆军,眼中满是感激:“庆军,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知道,在这流言蜚语的狂风暴雨中,张庆军就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张庆军轻轻地、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宠溺的微笑,缓缓说道:“傻话,咱俩可是夫妻啊,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分内事。你尽管放宽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风风雨雨,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陪伴你、支持你。” 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暖,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给了徐慧宁莫大的勇气和安心。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张庆军迅速起身,走向门口去开门,原来是住在对门的邻居赵大爷。赵大爷手里提着一篮新鲜的鸡蛋,步履蹒跚地走进屋,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情,轻声说道:“慧宁啊,我最近听说了你怀孕的消息,知道你身体不太好,还受了些委屈。咱们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那些闲言碎语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篮鸡蛋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好好补补身子,希望你和宝宝都能健康。”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关切,让徐慧宁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感受到邻里之间的温情和关怀。
徐慧宁赶忙起身,感激地说:“赵大爷,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您留着自己吃吧。”
赵大爷把鸡蛋塞到她手里,说道:“拿着吧,孩子,你现在需要营养。别管别人咋说,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把日子过好才是正事儿。”
徐慧宁看着赵大爷离去的背影,眼眶再次泛红,她轻声对张庆军说:“庆军,你看,还是有好人的。”
张庆军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咱不能因为那些坏人的话就一蹶不振。”
夜晚,徐慧宁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虽然张庆军的安慰和赵大爷的关心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可那些流言蜚语依旧像恶魔一样在她脑海中盘旋。她知道,摆脱这些流言谈何容易,屋内虽暖,外界寒意却阵阵袭来。她翻了个身,看着身旁熟睡的张庆军,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坚强地面对一切。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几天后的一个周末,徐慧宁和张庆军正在家里休息,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庆军起身去开门,只见沈母薛梅兰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几个陌生的男女,他们的眼神冷漠而不善。沈母一进门,就指着徐慧宁大声叫嚷道:“徐慧宁,你干的好事!今天我把亲戚们都带来了,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徐慧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接下来又要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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