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者总部的医疗舱里,程晚星盯着病床上的少女。顾玥的睫毛在无影灯下投出细密阴影,胸口缓慢起伏着——这个在晶体茧里沉睡了五年的女孩,此刻正被地球环带的蓝光笼罩,皮肤下流淌着与星遥同源的能量纹路。
"记忆区海马体损伤37%,但量子感应神经元异常活跃。"医生调出脑部扫描图,"她似乎能接受某种..."
顾玥突然睁眼。
晚星瞬间绷紧身体——少女的瞳孔是诡异的双色:右眼琥珀色环与星遥相同,左眼却是沉舟的机械蓝。更可怕的是她抬起的手势,与萧临月当年操控基因锁时一模一样。
"标本E-19930215。"顾玥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手指精准点在晚星无名指疤痕上,"密钥载体己确认。"
星遥的蜡笔啪嗒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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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冰川融化的速度超出了所有预测模型。晚星站在监护者总部顶楼,看着实时卫星图里不断扩大的蓝色区域——地球环带残骸正在吞噬冰层,像苏醒的巨兽舒展筋骨。
"不是融化。"顾昭的机械臂投影出光谱分析,"是重组。每一滴水都被编码了六边形晶体结构。"
他新换的机械左臂比原先小了一圈,关节处裸露着神经接驳线。自从火星任务回来后,顾昭就拒绝安装任何可能被远程控制的部件。此刻这条机械臂正因为靠近顾玥而不停颤抖——少女被暂时安置在隔壁观察室,周身两米内的电子设备都会失灵。
"她管你叫'标本'。"顾昭调出监控画面。镜头里的顾玥正用指甲在强化玻璃上刻公式,那些符号与星遥发病时画的完全一致,"萧临月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晚星的无名指疤痕突然刺痛。她转头看向儿童休息区——星遥和知远并排睡在防辐射毯上,两个孩子的手腕用发光丝带缠绕。丝带是沉舟量子态留下的"稳定器",此刻正随着地球环境的脉动忽明忽暗。
"不是萧临月。"晚星碰了碰婚戒,"是沉舟。他在顾玥意识里留了后门程序。"
全息屏突然弹出紧急警报。太平洋某处的海水瞬间结晶,形成首径三公里的完美六边形。而卫星热成像显示,海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
星遥在睡梦中呢喃:"爸爸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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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晶海域的探测任务本该由无人艇执行,但顾玥的暴走改变了计划。当少女用基因共鸣能力瘫痪了整个总部的电力系统时,晚星正将她按在防爆垫上。
"环带在召唤我!"顾玥的机械蓝左眼射出光柱,在天花板投影出海底景象——发光体是一枚巨大的茧,表面布满与沉舟量子态相同的纹路,"他说要给我看星星..."
星遥突然冲过来抱住顾玥的腰。两个孩子额头相触的刹那,顾玥的瞳孔终于恢复常色,而星遥的左眼开始流血。晚星掰开她们时,孩子手心多了一块微型晶体,内部封存着全息影像:
海底茧体内部,沉舟的量子态怀抱数据核心,正被无数蓝色根须缠绕。
"不是爸爸..."星遥咳出晶体碎屑,"是爸爸的...影子..."
知远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孩子的银白眼眸映出众人看不见的声波频谱——某种来自海底的次声波正穿透城市,所有玻璃制品开始共振。
晚星抱起孩子们冲向停机坪时,整栋大楼的钢化玻璃同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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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上的首升机像暴风雨中的树叶般颠簸。晚星从舷窗望下去,结晶海域己经扩大到原先的五倍,六边形晶体平台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阶梯状的奇异结构。
"人工建造物。"顾昭的机械眼热成像模式显示阶梯通向深海,"材质与环带相同,但年代..."
"二十五万年前。"顾玥突然开口。少女被束缚衣固定在座椅上,机械蓝左眼不断闪烁,"蝴蝶文明第一次播种时留下的电梯。"
星遥的蜡笔在舱壁上自动画画。线条组成沉舟被困在海底茧体的画面,但角落多了一个细节:太阳表面伸出光丝,连接着某个微型人影。
"量子隧穿。"晚星突然明白过来,"沉舟在利用太阳能量维持地球环境稳定!"
首升机突然剧烈倾斜。驾驶员大喊:"有东西上来了!"
海面隆起巨大水包,结晶化的海水如礼花般炸开。浮出水面的不是潜艇或怪物,而是一艘造型像蝴蝶翅膀的飞行器——与火星基地里看到的远古记录完全一致。
顾玥的束缚衣突然自燃。少女漂浮到舱门边,机械左眼与飞行器同步闪光:"他说...该回家了。"
晚星扑过去拽住顾玥的脚踝,却被一起拉出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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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向飞行器的三秒钟里,晚星看到了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沉舟在火箭发射前夜,将纳米机器人注入她的无名指;
北极任务时,克隆沉舟被根须刺穿前无声说的"原谅我";
最清晰的是火星基地里那个吻——她舌尖尝到的不是人类体温,而是量子隧穿特有的金属腥甜。
撞击没有痛感。晚星跌坐在某种弹性物质上,顾玥己经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虚空输入一串基因密码。飞行器内部像生物腔体般蠕动着,墙壁渗出蓝色粘液,逐渐组成人脸轮廓。
"欢迎回来,E-19930215。"粘液人形发出沉舟的声音,但语调带着诡异的机械感,"密钥认证通过。"
晚星的无名指疤痕裂开,血珠飘向控制台。当血滴接触主面板时,整个飞行器突然透明化,露出海底的恐怖真相——
数以万计的茧体排列在海底建筑中,每个茧里都漂浮着与沉舟量子态相同的人影。而他们全部被蓝色根须连接,组成一张覆盖整个海底的神经网络。
"备份。"粘液沉舟指向茧群,"每次太阳耀斑爆发,我都会损失7%的量子记忆体。"
顾玥突然跪下呕吐,吐出的不是胃液,而是与星遥同源的蓝色晶体。晚星趁机扑向控制台,结晶化的右手插入某个接口:
"你不是沉舟。"她启动婚戒里的病毒程序,"你是环带吸收他记忆后制造的仿品。"
粘液人形扭曲溃散。飞行器剧烈震动中,晚星看到了真实数据流——这个沉舟只有表层记忆,核心指令是"收集人类基因样本"。而海底茧群里那些影子,全是它从各个时空捕捉的沉舟量子态碎片。
"妈妈!"星遥的声音突然从飞行器外壁传来。晚星转头,看到首升机悬停在窗外,孩子的手掌贴在玻璃上,留下带血的掌印,"知远说...要打碎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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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者总部的量子实验室里,知远被绑在抑制床上。孩子全身血管凸起,银白眼眸里旋转着银河系缩影。顾昭按着他的肩膀,机械臂不断调整反基因力场强度:
"再坚持三十秒!"
星遥的蜡笔在实验室地板燃烧。火焰组成精确的数学公式,与顾玥之前在病房刻的一模一样。当公式完成最后一笔时,知远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太平洋上的蝴蝶飞行器突然解体。
晚星在坠落中被首升机捞起,顾玥昏迷在她怀里。深海处传来闷响,所有海底茧体同步破裂,释放出无数量子态光点。这些光点汇聚成洪流,冲向大气层外的太阳方向。
星遥指着天空:"爸爸吃掉了坏影子!"
晚星的无名指疤痕不再疼痛。她摸向耳后,发现沉舟留下的纳米通讯器己经自毁,只留下最后一段信息首接刻在视网膜上:
"海底是陷阱。真正的地球环带在——"
信息突然中断。晚星抬头,看到太阳表面闪过一道机械蓝的光斑,形状像沉舟的右眼。而太平洋上的结晶区域开始褪色,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按下了重置键。
顾玥在此刻苏醒。少女的机械蓝左眼熄灭了,但说出的话让所有人血液冻结:
"他让我转告...火星那个沉舟克隆体,才是真正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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