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行乐和高疾驰通话完毕后，塑料椅腿在瓷砖地面划出细微声响，她颓然坐下，将钱包里的银行卡抽出来。
深蓝色卡面印着银行LOGO，卡号那一面朝上，在台灯下泛着哑光。
她的指尖无意识着数字凸起的纹路，方才电话里的高疾驰的语气还在她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像只被困住的蜂。
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她点开与刘培培的聊天框。
她的目光在桌上的银行卡与手机键盘间来回跳跃，指甲在玻璃屏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十分钟后，一串数字伴随着发送键的轻响传了出去：
【代行乐：622848 1234567890123】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刘培培正来回踱步。
白大褂的下摆随着动作摆动，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尖却微微颤抖。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下午一点十五分，距离下午三点只剩一小时西十五分钟了半。
当手机突然发出“叮———”的长鸣时，她几乎是弹着转身，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被攥得变了形。
看到代行乐名字的瞬间，她紧绷的肩线骤然松弛，长长呼出一口仙气。
只见刘培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出带着感叹号的消息：
【刘培培：小祖宗，你终于活了，急死我了！(小黄脸吐仙气的表情)】
代行乐盯着消息框，脸颊有些发烫。她飞快打字，指尖在屏幕上打滑：
【代行乐：对不起，刘医生。我刚才睡着了，手机调静音了，下次不会了。(尴尬的表情)】
发送键按下的刹那，她又慌忙追加一条：
【代行乐：不对！我发西保证没有下次！(双手合十的表情)】
刘培培看着那串合十的表情符号，眉心的褶皱渐渐舒展开。
她回复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利落：
【刘培培：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希望你在工作中能恪尽职守，不要突然玩失踪。】
【代行乐：嗯嗯嗯，我一定会的。】
看着对话框里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消失，刘培培将手机塞进白大褂口袋，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刚喃喃念出“这小姑娘...”。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急促。
刘培培听闻，猜测是徐欢吃饭回来了。
只见她迅速收敛表情，抬手理了理白大褂的领口，方才的焦急被职业性的从容覆盖。
整理完毕后，她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脸从容的走到徐欢的工位上。
落座后，她悠然自得的那两条纤细白皙的腿，眼神看向紧闭的门:
“进来！”
刘培培的声音落定，办公室的门发出“嘎吱”声。
门被缓缓地开出一条缝隙，徐欢穿过缝隙，走近刘培培，一边说着:
“刘主任......”
她话没说完，就被刘培培截断：
“你吃完饭了？”
“吃完了！还真别说，楼下那家牛肉面是真不错，汤头贼浓......”
徐欢说着，正要把屁股往自己的滑轮椅上挪。
刘培培见状，立即起身，快步绕到徐欢工位前的滑轮椅后，双手按住了椅背。
“小徐呀，别坐那了，坐这儿。”
刘培培的指甲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新人的银行卡号和身份证我发你，帮忙办下入职手续。”
徐欢紧急撤回一个屁股。
她按照刘培培的要求，拖过旁边的滑轮椅坐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当起了免费劳动力，双手疑似被抽干了力气，无力的搭在键盘上，嘴上应着:
“好的，刘主任！刚好现在没事干！”。
其实她的内心早己经在呐喊:
“啊！杀了我算了！现在是休息时间，有没有搞错！我的午睡梦又双叒叕泡汤了！好歹让我缓口气再抓壮丁啊！”
徐欢内心的天使虚影攥紧拳头，脸颊涨得通红。
旁边的恶魔虚影却向天使虚影投向鄙视的眼神，抱臂冷笑：
“既然心里不情愿，就大胆的说出来呗，憋着算什么本事？现在不说，人家以为你没意见呢，下次还得被拿捏。”
“我倒是想啊！但实力不允许呀！”天使虚影带着哭腔，“现在工作多难找啊！她要是一生气把我开了怎么办？......”
恶魔虚影被气笑了，在原地转了个圈：
“你不尝试去沟通，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天使虚影:“我算个什么东西？！我有什么资格跟人谈条件？！老板都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恶魔虚影:“你自己都看轻自己，还指望谁尊重你？我就不信这世上没讲道理的领导！”
“这就是社畜的无奈啊......”天使虚影蹲下身抱头，“与其丢了饭碗，不如委屈自己，老板让干嘛就干嘛吧，哪怕让我跳楼，我也愿意！”
恶魔虚影:“......”
恶魔虚影感到无语，懒得再听天使虚影废话，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了，独留天使虚影黯然神伤。
刘培培自然心里跟明镜一样，再者，徐欢脸上僵住的表情就足以证明一切。
刘培培并没有选择拆穿，而是抬起手，轻轻的拍了徐欢的肩膀两下:
“我发给你了，赶紧办，我还有会先走了。”
徐欢猛地回神，扯出笑脸：
“嗯，主任慢走！”
“好！”
说着，刘培培离开了人事办公室，去隔壁简单的拿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转身就去了医院的科技大厦二楼，参加医疗座谈会。
等办公室门关上的刹那，徐欢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成苦瓜脸。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入职系统，鼠标在“提交”键上悬了三分钟，才重重按下。
办完所有手续时，徐欢的眼皮己经开始打架。
她弯腰从办公桌下拖出一个半人高的鳄鱼抱枕———墨绿色的表皮印着卡通纹路，是她花大价钱从抓娃娃机里捞出来的宝贝。
键盘被往前推开，鳄鱼抱枕横在桌下，她把下巴搁在粗糙的绒毛上，鼻尖蹭到一股阳光晒过的味道。
手机屏幕亮起，她设置了下午两点半的闹钟———下午的上班时间。
或许是今儿上午太累了，或许是牛肉面的热量催着困意，她的意识很快沉入黑暗，进入了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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