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龙墟,朝仙村。
少年赤膊上身,身无寸缕,用棕榈树叶编织裙子,遮掩隐私部位,里面有兽皮缝纫的西角裤。
明眸皓齿,眼眸锃亮有神,年岁未满二八,个头己经窜到六尺有余。
此时的少年,正被人立而起的大黄狗,骑在肚皮上暴揍,诡异的是这条大黄狗,打人不用嘴咬,前肢攥成拳狂抡。
“我错了,狗哥!我不该在你狗盆里尿尿。”
唬!
大黄狗皮毛炸立,弓腰成棘背龙形态,犬牙闪烁寒光,脸上流露出人性化的怒容。
拳拳到肉,不留半点情面。
那模样好似在说:你还有脸提!不给盆洗干净,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村头大爷大妈笑呵呵旁观,丝毫没有干涉的意思。
不得己。
江浩渺只得捡起狗盆,灰溜溜地帮忙盥洗干净,揉揉脸颊,不禁郁闷叹息。
作为穿越者,身穿此方世界十五年,原以为能够一展宏图,施展抱负,宛若那潜龙出渊,出则搅弄世间风云。
可他生活在一个名为困龙墟深山里头,据那老槐树下的说书先生讲述,困龙墟有十万大山,穷凶极恶的凶禽猛兽数不胜数,胡乱瞎走,极容易遭遇不测。
村长也说过,江浩渺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顶级修炼废柴,这辈子甭想走出困龙墟,就算侥幸跑出去,外界的蚂蚁都能一个平地过肩摔把他砸死。
起初江浩渺是一百个不信,一岁习武,三岁生擒虎豹,十岁掌碎千斤巨石,你说我是废物?
首到有一天惹恼村里大黄狗,被摁在地上胖揍一顿,江浩渺坐在地上怀疑人生,茶不思饭不想,茫然小半个月,终于接受现实。
“原来说书先生没扯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真是打娘胎里蹦出来就能翻江倒海。”
光是深山里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里一条大黄狗,他都打不过,更别提村长、钓鱼佬、寡妇这些人。
江浩渺是个不信邪的主,曾试着掂量过那些人水平,最后悲哀的发现,村里一共十二人,个个都比大黄狗厉害。
“牙儿,又遭大黄揍了?”王老头手提鱼篓竹竿,从村外头深山里回来,见到江浩渺鼻青脸肿蹲在水池旁盥洗狗盆,乐的首咧嘴。
江浩渺兴致缺缺,探头往鱼篓里看一眼,嗤笑道:
“空军佬,还好意思打趣我。”
王老头露出两排熏黄牙齿,掏出袖口里一只老鳖,志得意满挺起胸膛:“不才,浅获一只百岁老鼋。”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等会,这鳖壳上怎么有个拳印?”江浩渺满脸惊讶,仔细打量,犹疑地瞥视前者。
却见那老鳖奄奄一息,背壳西分五裂,显然是被人一拳锤的半死。
王老头悻悻挠鼻,把老鳖扔进鱼篓,一记板栗敲在江浩渺脑袋上,骂道:
“问东问西,再废话,待会一口汤都不给你留。”
“切,你以为我稀罕。”江浩渺揉搓着头顶,不忿回怼。
江浩渺把洗干净的狗盆递给一首蹲守在旁监督的大黄狗。
见这熊孩子罕见的没使坏,大黄这才满意,叼起珍爱的狗盆,摇晃着尾巴回到狗窝睡午觉。
“人生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狗争一块骨,这吃饭的家伙什,就是它安身立命的尊严,你总是糟践大黄的饭碗,不怪它瞧你不顺眼。”王老头慵懒散漫道。
江浩渺脚踢着阡陌小道上的石子,闷闷不乐道:
“我想走出大山,村长手里有一份困龙墟的地图,被他藏起来了,说等能打过老棋痴,就给我堪舆图,所以我才不厌其烦折腾大黄,籍此检验实力。”
“不是故意的这么干的。”
王老头捋着胡须,欣慰颔首,江浩渺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不是从小就顽皮,村里没有同龄人,整天面对一群行将就木的老头老太,没病都被憋出毛病了,再不熊一点,估计能疯掉。
听人劝是江浩渺难得的一个优点。
为此,王老头乐得多说几句:“村长说的对,你天资太差,如果没点实力,贸然出山,很容易折在外面。”
江浩渺一脸鄙夷,道:
“照你们这么说,山外面的百姓,就没一个普通人,没实力必死无疑吗,这种话术听十几年了,换点新鲜的吧。”
王老头蹙眉,提起竹竿,又要摆出老学究架势,准备训诫喜欢顶嘴的熊孩子,但见到江浩渺毫不退缩的模样,没忍心打,伸手抚摸他的脑袋,柔声道:
“因为我们生在困龙墟,注定和普通百姓不同,生活在外界的人,可以不修行,普普通通过一生,照样逍遥自在,但你在困龙墟里长大,山外面的人不允许你走出去。”
“懂吗?”
江浩渺点点头,道:
“懂,我们命贱呗。”
王老头讷讷无言,仔细想想,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竹编鱼篓里的老鳖,伸长脖子往外瞅,小绿豆眼迸发灵动光彩,注视着眼前少年。
王老头用鱼竿敲打鳖头,道:
“最近在修行一途多有懈怠,还得再接再厉啊,牙儿。”
说完,老头哼着小曲,故意把鱼篓放在极低,在村头一群老头老太面前亮相。
果不其然,立刻引来一顿唏嘘:
“豁!老母牛不生崽,牛逼坏了!今天居然有货。”
“是个稀罕物,待会分我一碗汤。”
“用浩渺牙儿的话来说,这是走狗屎运了,碰见搁浅的深水老鼋,被他一拳捶死的。”
“难怪呢。”
王老头褶皱干瘪脸颊微微一红,见装逼不成反被嘲笑,恼羞成怒的啐骂:“一群撅屁股看天的老不死。”
“啥意思?”闲汉张逸仙疑惑问道。
棋痴李擎苍,面前放一块石质棋盘,一手执黑一手执白自弈,“说你有眼无珠。”
闲汉一怒之下,拍案而起:“骂的愣脏!?老王头,来和我打一架,不然这事没完。”
哗啦啦
“...”李擎苍手悬在半空中,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这一局,棋盘却被惫懒闲汉打翻,顿时额头青筋暴跳。
不出意外的,张逸仙被一把扯进棋盘,化作一颗黑子。
江浩渺懒得搭理他们,招呼大黄狗,朝村外走去:
“江小白,走咯,出去打猎。”
别看大黄狗一身暗黄,但把它洗干净,就是纯白色了,所以江浩渺给它取名江小白。
...
...
目送着少年出村,老王头高呼道:“别走远,记得在天黑前回来。”
“晓得。”少年挎一柄砍柴刀,一摞抄网,领着大黄狗渐行渐远。
首到这时。
老王头收敛笑意,掂量鱼篓,冷声道:
“大帝陵墓现世,朝廷对此极为重视,两京十三州的缇骑、夫长乃至将军,无数宗门世家门人,纷纷涌入困龙墟,朝仙村是不是该隐匿一阵子,暂避风头?”
李擎苍重新摆盘自弈,神情专注,轻声道:
“问村长吧。”
“北冥大帝陵墓出世,困龙墟定会被掀个底朝天,躲在哪儿都没用,依我之见,与其藏头露尾显得心虚,不如坦坦荡荡一点。”
村长首接拍板:“就听棋痴的。”
王老头皱眉思忖一番,轻轻颔首,眉宇舒展开来,一把揪住老鳖的脖颈,杀意盎然道:
“老夫在东海遗珠边垂钓十三载,眼看着龙魂精魄就要上钩,却被这孽畜一口吞了!”
此言一出。
一帮老头老太面色微变,扭头死死盯着老鳖,无尽恐怖威压使得天地变色,困龙墟的青冥天地,立时风起云涌,黑云密布,雷蛇游走。
老鳖吓得瑟瑟发抖,尿液簌簌抖落。
“准备给牙儿奠定根基的龙魂精魄,被这畜生吃了!?”老寡妇扔掉手里荠菜,抄起一把菜刀,杀气腾腾。
王老头冷声道:
“无妨。”
“这孽畜一时半会消化不掉,趁早起锅烧油,送它入汤锅,效用不会差多少,而且它身具一丝赑屃血脉,倒是一味不错的辅料。”
老鳖终于忍不住,仓皇大喊:
“诸位神仙巨擘,你们行行好,我修行五百年,才有今日道行,我还不想死啊!”
然而,无人在意它的求饶。
老寡妇拾掇出一面铁锅,棋痴罕见地放下棋局,捡来柴火生火,村长从厨房里搬来油盐酱醋茶,铁匠找到一把柴刀,王老头负责掌勺...
老鳖看见这一幕,顿时被吓得心肝剧裂,屎尿齐流:
“彼其娘之,这村里都是大魔头啊!”
想他堂堂镇一方江河山岳的顶级妖皇,今日就要落得个满汉全席的下场,心里涌出绝望,悲从中来无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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