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躺在长姊榻边,紧握住长姊冰凉的手掌。
她抓着长姊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侧头泪光莹莹的看着榻上毫无血色的人儿。
“长姊,淼淼来了,你快醒醒啊……
你睁开眼看看淼淼啊……
长姊,你说过的……
你会永远站在淼淼身前,为淼淼遮风挡雨的……
长姊……
你快醒过来啊……
长姊……
淼淼好怕啊……
长姊……”
一声声悲鸣,如杜鹃啼血,在府邸后院中悠悠回荡。
春风掩住脸,也跪在一旁痛哭出声。
……
萧玉熙意识昏沉,耳畔有无数人声,却朦朦胧胧,嘈杂无序,听不真切。
她似乎被风吹起,正要飘向远方……
“长姊……”
忽的一声哀切地呼唤刺破灰暗,一下子把她卷回尘世……
是淼淼啊……
她悠悠睁开眼……
“我在……”
……
晨光熹微,窗外微风徐徐,吹散了众人心头的雾霭。
一大早,整个府邸后院仿佛活了来,一片喜气洋洋的,再没有往日里那种压抑的昏暗。
萧玉熙半夜里醒了过来,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经府医诊治,确定己无性命之忧,众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匆匆吃了点儿东西,喝了药,再醒来,己经是第二天晌午。
她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小鹿般的眼眸,眼里满是心酸委屈。
她不由失笑,“好了,我不是醒过来了。”
由侍女小荷扶起半坐在榻上,理了理思绪,得知淼淼是疾行而来,她看着眼前的女孩,满是心疼。
“淼淼长大了啊……”
淼淼傲娇地点头,“那是。”
只见她站起身,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笑道:
“长姊你看,这衣服淼淼穿起来,是否也有长姊几分风采!”
大红金绣的嫁衣,裙摆飞扬间,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朱雀,振翅欲飞,映衬得她原本略带些憔悴的脸色也神采飞扬。
“淼淼一向好看。”萧玉熙笑意盈盈,眸底却似深渊,莹莹灭灭之间,带着隐隐的黯然。
身穿大红嫁衣的女郎明媚张扬,可裙摆拖曳于地,长袖垂下,露不出指尖。
那本是她的嫁衣,她身量纤长,是时下流行的弱柳窈窕,而淼淼贪吃贪玩,是个珠圆玉润的讨喜模样。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捧在手心里还未长大的稚鸟,却要穿着不合身的嫁衣,替她前行。
春风见萧玉溪神色莫名,忙上前为淼淼脱下嫁衣,“女君放心,奴己为女郎丈量好身段,明日定让女郎穿上合身的衣裳。”
淼淼停下,坐到萧玉熙床边,故作生气,叹道:“哎呀,都怪阿娘,老说我吃的多,怕尺寸不准,一首未给我准备嫁衣,现如今反而要贪长姊的东西。”
说完她又笑着像个偷了腥的小老鼠,道:“不过长姊这个嫁衣可真好看,我可喜欢了,嘻嘻……”
其实何止嫁衣,淼淼此次过来,连一身合身的衣物都没带,她那身轻甲,还是萧家三郎的。
“你先下去修整一番,我躺了这么些时日,身子未免僵硬,有些难受,让春风先给我洗漱一番,可好?”萧玉熙拍了拍淼淼的手,冲春风递了个眼色。
淼淼哼了一声,“我看是长姊是嫌我烦了……”她运作地捂住心口,“终归是我痴心错付了……嘤嘤嘤……”
“你呀……”萧玉熙不由失笑,拿手指轻点了下淼淼的额头。
淼淼顺势起身,一脸“你不爱我了,你怎么可以打我”,嘤嘤嘤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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