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冰忽然想起什么，从内袋摸出个信封："这是当年没寄出去的明信片。"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圣母院的飞扶壁，角落用铅笔写着："你的睫毛比巴黎的雨丝还密"。
林小满的指尖划过墨迹，发现背面贴着张残缺的邮票，图案正是埃菲尔铁塔——和她大学时贴在日记本上的那张，撕裂口完全吻合。
"其实每个季度飞巴黎，"肖冰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我都会去你宿舍楼下的花店。"
他指向拉丁区的方向，"铁线莲开得最好的那家，老板说你总买带露珠的。"
林小满的视线模糊起来，想起那些巴黎清晨，窗台上总会莫名出现束带着水珠的铁线莲，花店卡片上的字迹，原来一首是他。
塞纳河上的游船鸣笛而过，肖冰突然指着远处："你看！"
林小满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圣母院的尖顶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而钟楼的投影恰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十九颗薄荷糖，最新一颗的糖纸画着小熊给兔子戴戒指，背景是发光的香槟塔。
"第一百颗糖纸，"肖冰的耳尖红得像草莓酱，"想请你亲手画。"
他打开手机相册，屏保是七年前在图书馆偷拍的她，阳光落在发梢像撒了把金箔。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发现他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今早她在圣母院广场的背影，配文只有三个字："找到了"。
而在肖冰西装内袋深处，那张揉皱的纸条终于有了展开的机会。
那是他准备在戴高乐机场说的话，此刻在巴黎的晚风中依稀可见："林小满，汇率会变，但我计算过，你每次笑的时候，我的心跳都是1:1的永恒。"
雨丝再次飘落，林小满忽然想起胶卷里最后一张照片——她贴在宿舍楼下的寻猫启事，肖冰在角落写着"猫找到了，我的女孩丢了"。
此刻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明白，有些丢失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时光安排的迂回，让她在塞纳河畔，重新握住那枚刻着"∞"的戒指，和他掌心永远温热的温度。
肖冰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屏幕，脸色微变。
林小满瞥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陈薇"，而肖冰按下拒接键时，她注意到他锁屏壁纸是张旧照片：上外紫藤花廊下，穿白衬衫的少年举着胶片机，镜头前的女孩笑得比阳光还亮。
"巴黎的夜景很美，"肖冰迅速收起手机，指着塞纳河对岸的灯火，"要不要去看看？"
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但林小满却感到他指尖不易察觉的颤抖。
河面上漂过载着游客的游船，甲板上的金发女孩正指着圣母院欢呼，发间的铁塔发绳在雨里闪闪发亮，而肖冰望着她的眼神，突然多了些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远处的钟楼敲响八点的钟声，林小满望着肖冰突然收紧的下颌线，想起他后颈那个象征无穷大的纹身。
此刻她才发现，那道纹身的尾端，似乎延伸出极细的一笔，像个未完成的问号。
而肖冰口袋里的胶卷盒，在暮色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提醒她，2016年那个未冲洗的夏天，除了错过，或许还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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