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书院的雨幕在陈薇撑开的伞沿碎成银箔，她踩着高跟鞋碾过青石板上的紫藤花瓣，珍珠耳钉在雨雾中划出冷光："肖冰，你父亲的呼吸机押金还差二十万。"
她晃了晃手机，病危通知书的照片上，肖建国的名字被红笔圈得刺眼，而担保人栏"肖冰"二字的笔画间，渗着陈薇指甲掐出的痕迹。
肖冰紧紧握住胶卷盒，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金属棱角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突然，一股刺痛传来，他的掌心被划破了，鲜血从伤口中涌出，顺着他的手指流淌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藏书票上。
那滴血珠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迅速渗透进了纸张之中，将原本淡蓝色的小熊与兔子的剪影染成了暗红色。
那暗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纸张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和绝望。
林小满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目光落在了肖冰的后颈上，那里有一个被强行修改的“∞”纹身。
在雨水的冲刷下，那个原本应该是无限循环的符号此刻却蜿蜒成了一个扭曲的“C”，看起来就像是一道正在溃烂的旧伤，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二十万。"
陈薇的声音混着雨点击打声，"或者，你让林小姐把巴黎那笔'担保金'退回来。"
她指向林小满手中的木盒，盒底的胶卷在水光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林小满突然想起昨夜陈薇展示的转账单，收款方"巴黎某艺术基金"的账户尾数，和肖冰车库铁盒里那张外汇凭证的流水号完全一致。
“你以为我不知道？”林小满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她的手指颤抖着划过胶卷盒上的日期——“2016.11.17”，仿佛这个日期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当年那笔钱根本不是担保金，而是你用肖冰的前途换来的肮脏交易！”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恨和失望。
林小满的手猛地一挥，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她用力地打开了那个木盒。木盒的盖子被掀开，胶卷像失去了束缚的灵魂一般，滚落出来，散落在地上。
随着胶卷的滚动，一些水花溅起，冲击着木盒的底部。突然间，木盒的底部似乎被这股力量冲破，一个暗格显露了出来。
暗格中，静静地躺着一枚断成两半的铁塔挂件。断口处，清晰地刻着“LX”两个字母，仿佛是一个被撕裂的秘密。
而另一半铁塔挂件，正挂在陈薇的颈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仿佛在嘲笑着林小满的无知和痛苦。
就在那一瞬间，肖冰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突然发出了一声困兽般的低吼。这声音仿佛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绝望，让人不寒而栗。
他像疯了一样，猛地扑向那卷胶卷，完全不顾及周围的环境和可能带来的危险。然而，就在他即将抓住胶卷的一刹那，他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书架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书架都被撞得摇晃了一下。肖冰的额头立刻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溢了出来，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这一幕让林小满惊呆了，她站在原地，看着肖冰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而肖冰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卷胶卷，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林小满的目光顺着肖冰的视线看去，只见他的瞳孔里充满了绝望，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望，就像七年前他们视频通话时，他说“我们不合适”的那一刻，背景音里突然响起的监护仪蜂鸣一样，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2016年5月21日，"陈薇的高跟鞋碾过胶卷，"肖叔叔手术那天，我拿着三十万现金去了医院。"她从包里抽出泛黄的收据，收款人签名栏是肖冰母亲的笔迹，而附言栏用铅笔写着："此款为陈氏集团无息贷款"。林小满的视线模糊起来，想起肖冰在急诊室削苹果时，袖口露出的旧伤——那是他去陈薇家送文件时，被狗咬伤的疤痕。
"他求我别告诉你真相，"陈薇蹲下身，指尖擦过肖冰手背的血，"说你该在巴黎发光，不该被他的'现实'拖累。"她指向窗外暴涨的积水，"就像现在，你以为他卖可丽饼是为了浪漫？那是他偷偷打三份工，想在你回国前还清我家的债！"
书院的老钟突然敲响，林小满望着肖冰后颈蔓延的血迹，终于明白为何陈薇的戒指与她的如此相似——那是肖冰用还不清的债务，换来的"等价交换"。暴雨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将书架上的《追忆似水年华》淋得透湿，第西卷里的藏书票缓缓展开，小熊与兔子的剪影下，露出肖冰七年前的笔迹："2016.11.17 我把巴黎给了她，却把自己卖给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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