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轻声道谢后，切嗣撕开纸皮袋子，然后看着那两块面包，一块肉饼，里面夹点烂叶子的汉堡又陷入了纠结。
无法下口。
若是他人的话，切嗣倒还能顶着异样的目光大口咀嚼着食物补充着能力。
但是在这位少年面前……
无由产生的尴尬索绕上心头，尽管人家根本没有将目光投向这边的想法，但是切嗣还是对着这个汉堡无从下口。
犹豫片刻，汉堡被包裹起来然后重新塞回纸袋，在沉默之余，切嗣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的余光挪向身旁的少年。
身旁的少年并非是无所事事，他的怀中坐着一只安静的黑色小猫，而他正捋着小猫的毛梳着。
只是这动作看起来有些太机械了，有种不像人的感觉。
不，这么说倒也不是很准确，切嗣在看见少年的第一眼，便觉得对方是充斥着虚无以及矛盾的非人之物。
死亡。
与疲倦好似早己掺入少年生活连同血液当中，仅仅只是抚摸着小猫这种抬抬手的事，少年却还要偷懒般地闭眼歇息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就连那只小猫也不耐烦的开始了喵喵叫了起来。
少年绝对不会是懒惰，若是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切嗣曾经在某本书看到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了。
虚无主义。
但绝对不是言峰绮礼那个不知存在到底为何意义的虚无主义的伪物。
少年更像是那种明明满身都充斥着虚无主义，但是行为上却不断选择与虚无主义相反道路的矛盾结合体。
“你，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因为少年的外貌过于年轻，因此在少年被小猫吵的睁开眼后，切嗣试探地问道。
“家里人？”
冬天的寒风稍稍麻痹了人的神经，少年托腮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我的家里人早就过世了。”
“抱歉。”
“没事的，我不在意。”
此乃假话。
因为就连切嗣也看见，少年那冷淡而又无光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不知如何道歉，亦或是不知如何转移话题的男人因自己的过失而闭上了嘴巴，沉默再度顺利融入空气中的寒冷，凝结成为此刻的气氛。
最终，还是看起来一脸疲倦的少年主动挑起了话题。
“大叔，你坐在这里，是遇到什么心事了吗？”
不知怎么，切嗣不仅自己在听到大叔这一词中感到了别扭，就连在感觉少年在喊这个称呼时竟也觉得对方有些别扭。
不过还是就着话题说下去了。
“没错。”切嗣点了点头，同时下意识将手放进口袋拿烟的动作戛然而止，异常无光的眼眸里像是在看镜子一般倒映着少年的身影。
“这个世界缝缝补补却始终看不见修好，我对那预见不到，究竟是好还是坏的未来感到了担忧。”
切嗣指的当然就是圣杯战争。
他的目光理所当然的投向少年。
若是少年在这个时候展露出一丝的异样，迎接他的可能就不会是切嗣冰冷的关心，而是那炙热的子弹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少年竟然点头肯定了切嗣的观点。
“没错，这个世界越来越烂了呢。
犯罪的米虫们在世界各地无时无地蔓延滋生着；金钱的细菌早己侵蚀了世界每一个角落；享受着金钱的大鳄们高谈阔论自己到底赚了多少，大口咀嚼着那些因战争而死的无辜之人的血肉。
说实话，这个世界在我看来还真的是烂到谷底了。”
少年没有一丝掩藏的向着切嗣倾泻着与这个社会主旋律格格不入，甚至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而恰好，切嗣同样是这样对世界极为悲观的人，他并不否认少年的观点。
然后就像是找到倾诉口一样，两人一嘴一口的倾诉着世界的不公，社会的残酷，最后得出了共同的结论。
““这个世界还真是无药可救了。””
切嗣并不清楚少年是否真的也是这么想，反正他就仅仅只是将其当做一个倾诉口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毕竟，他若是真的觉得这个世界无药可救了，那么他也就不会选择参与圣杯战争了。
冬夜的寒风愈发寒冷，少年抱着小猫站起身。
最后，在临别前，少年最后再问了切嗣一个问题。
“那么，你认为，这个世界真的能在某一天变好吗？”
“我想，应该是会的吧。”
少年勾起一个就算切嗣看也觉得难看的笑容，切嗣在那仿若是在看镜子……不，看魔镜里扭曲的自己中又一次感到了心悸。
这次终于没错了。
切嗣在迟疑中轻抚着胸口，感受着那股让他无比心酸的感觉。
他终于是确定了，确定了少年与自己是同一类的人。
“真是有够理想的，嘛，反正我也不会否定的就是了。”
毕竟我还见过更烂的世界。
少年的眼眸里没有闪烁起哪怕一丝的亮光，那勾起难看笑容的表情在切嗣眼中犹如是讥讽伤人心肌。
但是他明白，少年在其中并未掺杂过一丝私货。
少年所做的仅有实话实说罢了。
无法否认。
因此感觉心脏在被西分五裂。
由此产生的绝望在一瞬间浸入大脑，麻痹着神经，让切嗣愣神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由于他心中尚且还保留着一些信念，纠缠在大脑的负面情绪被一股脑的驱散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看着少年抱着小猫离去的背影。
没有使用魔术……也绝不会是催眠。
单单就只是倾诉而己，竟只依赖身上的气氛，就让人对此感到深深的质疑么？
不对。
说不定那本就少年的经历，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身为同类而受到感染了而己。
切嗣想要伸出手挽回那个银白色的背影，然而在那一瞬之间，他恍惚间看见了一个尚且还算是正常，赤发古铜色瞳孔的少年。
那好像是少年的过去。
一眨眼，意识又重新回归，眼前的少年又变回了银发慵懒的模样，变回了那副深陷绝望的模样。
切嗣抿了抿嘴，感觉心脏在隐隐作痛。
这便是正义的伙伴的末路，么？
……
“可可。”
这是这只小猫的名字。
“你怎么又偷偷溜进来了？”
卫宫士郎捏着小黑猫的后颈站起身，然后指着它的鼻子问道。
“喵？喵喵喵！”
小猫不开心的舔了舔爪子，然后目光看向了空空如也的袋子，然后又不满地喵喵了两声。
“是饿了吗？”
“喵喵！”
“那我去给你拿小鱼干吧。”
卫宫士郎抱着小猫走出温室，结果一出门，便看见了满脸慌张的樱一路小跑靠了过来。
“可可！”樱接过了小猫，小猫沉默了一瞬，发觉自己被卖了之后，立马张牙舞爪的在小樱的怀里扑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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