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犁地小王子’吗？”
翠花跳下车，笑眯眯地看着铁牛，“巧了，我今天正好想犁块地，要不咱俩比比？”
铁牛咽了咽口水：“比、比啥？”
翠花拍了拍拖拉机：“简单，一人一块地，看谁犁得又快又好。输的人……”
她眼睛一转，“负责给赢家洗一个月的臭袜子！”
围观的村民顿时起哄：“比！必须比！铁牛，别怂啊！”
铁牛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比就比！我铁牛怕过谁？”
比赛开始，翠花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进田里，犁刀翻土，又快又整齐，跟尺子量过似的。
铁牛也不甘示弱，抡起锄头就开始刨。
前五分钟还像模像样，后五分钟就喘得像头老牛，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铁牛，你这犁地还是挖坑呢？”李婶在地头喊，“再刨深点能种藕了！”
铁牛抹了把汗，嘴硬道：“你们懂啥！我这是深耕！高产！”
结果话音刚落，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了刚犁好的沟里，摔了个“人犁分离”。
翠花听见动静，赶紧停下车跑过来，结果看见铁牛正从土里往外爬，活像个泥猴。
“噗——”翠花没忍住，笑出了声，“铁牛，你这是新型犁地法？‘脸刹’技术？”
铁牛吐出嘴里的泥：“失误，纯属失误！”
翠花伸手拉他，结果铁牛故意使坏，一把将她拽进了沟里。
两人滚作一团，浑身是泥。
“赵铁牛！”翠花抓起一把泥糊在他脸上，“你完了！”
铁牛边躲边笑：“洗袜子就洗袜子，反正我的袜子都存了半个月了，正好有人帮忙！”
翠花瞪大眼睛：“你敢！”
最后，两人坐在田埂上，看着对方的花猫脸，突然同时笑出声。
夕阳西下，拖拉机和锄头并排放在地里，影子拉得老长。
“铁牛。”翠花突然说。
“嗯？”
“其实你犁的地……挺有艺术感的。”
铁牛挠挠头，笑了：“那必须的，咱可是‘犁地小王子’！”
深夜，一道闪电劈开天空，紧接着炸雷轰隆作响。
铁牛从炕上惊醒，雨水正顺着漏风的窗户缝往里灌。
“坏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翠花家的猪圈是新搭的，可经不起这大雨！”
铁牛套上雨衣就往外冲，刚出门就被风雨糊了一脸。
雨大得像是天上有人拿盆往下泼，土路早就成了泥汤子。
翠花这边正手忙脚乱地加固猪圈，木板被狂风吹得“咣当咣当”响。
十几头猪吓得嗷嗷叫，在圈里到处乱窜。
“别怕别怕...”翠花刚抱住一头小猪，另一头又撞开了围栏。
突然一道黑影翻墙跳了进来，翠花抄起铁锹就要打。
“别打…别打…是我！”铁牛一把抓住铁锹，“你家电闸跳了？咋黑灯瞎火的！”
翠花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铁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路过！”
“大半夜下暴雨你路过我家猪圈？”
铁牛噎住了，赶紧转移话题：“快看！西边猪圈要塌了！”
两人冲过去时己经晚了。
“轰”的一声，半边猪圈塌进泥水里，五六头猪顺着缺口往外跑。
“快拦住它们！”翠花急得首跺脚。
铁牛一个飞扑抱住最大那头母猪，结果被拖着在泥地里滑出老远：“翠花！救命啊！这猪劲儿比你还大！”
翠花正要骂人，脚下一滑，“噗通”栽进了泥坑。
等她爬起来时，头发糊了满脸，活像个泥塑的兵马俑。
铁牛憋着笑：“你这造型挺别致啊，泥猴成精？”
翠花抓起一团泥巴砸过去：“赵铁牛！你再笑！”
两人追打着，突然听见“吱吱”几声。
原来是小猪崽掉进了排水沟，正扑腾着要淹死。
翠花二话不说就要往下跳，铁牛一把拽住她：“等等，我去！”
他跳进齐腰深的水里，把吓得发抖的小猪崽捞上来。
上岸时冷得首打哆嗦：“阿嚏！这...这小崽子...还挺沉...”
翠花赶紧用雨衣裹住他：“傻子，不会找根绳子再下去？”
铁牛牙齿打架：“那...那不就...耽误...救猪了吗...”
翠花突然不说话了，伸手把他头发上的烂树叶摘下来。
雨还在下，但好像没那么冷了。
天亮时，村民们赶来帮忙。
只见猪圈里整整齐齐，十几头猪睡得正香。
角落里，铁牛和翠花靠在一起打盹，身上盖着同一块塑料布。
王婶捂着嘴笑：“年轻真好啊。”
张会计点头：“可不是，淋雨都能淋出感情来。”
……
天刚蒙蒙亮，翠花就蹲在灶台前忙活，额头上沾着面粉，鼻尖上还蹭了道锅灰。
“盐...酱油...这个黑乎乎的是啥来着？”她对着菜谱嘀嘀咕咕，锅里飘出一股可疑的焦糊味。
铁牛在院子里劈柴，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谁家着火了？”
翠花端着个盖着碗的盘子出来时，铁牛正蹲在井边洗脸。
“那个...”翠花难得扭捏，“我做了点吃的，要不，你尝尝？”
铁牛眼睛一亮：“哎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掀开碗，笑容瞬间凝固——盘子里躺着几块黑炭似的物体。
“这是...红烧肉？”铁牛用筷子戳了戳，发出“咔哒”的声响。
翠花耳朵尖都红了：“火候可能...稍微过了点...”
铁牛深吸一口气，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瞪大眼睛。
“怎么样？”翠花紧张地问。
铁牛艰难地咽下去，挤出个笑容：“好...好吃！就是有点费牙...”
翠花狐疑地夹起一块，刚咬就“呸”地吐出来：“这能吃吗！快吐出来！”
铁牛却梗着脖子又嚼了两下：“没事！我牙口好！”说着“咔嚓”一声，“就是好像...硌掉半颗牙...”
翠花急得首跺脚：“赵铁牛！你傻啊！”
她掰开铁牛的嘴检查，“哪颗牙？我看看！”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铁牛突然“噗嗤”笑了：“骗你的！我牙好着呢！”
说着“啊”地张大嘴，“你看！”
翠花气得拧他耳朵：“你！”
铁牛边躲边笑：“不过说真的，你这手艺...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
翠花把围裙甩在他脸上：“那你做一辈子饭！”
铁牛突然不笑了，眨巴着眼睛看她：“真的吗？”
翠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红着脸往屋里跑：“想得美！”
铁牛追在后面喊：“哎！翠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啊！可别赖账……”
院子里，那盘“炭烧红烧肉”静静躺在石桌上。
一只麻雀飞过来啄了啄，“嘎嘣”硌了嘴，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村委会的大喇叭突然响起村长的声音：“全体村民注意啦！为庆祝丰收节，今晚七点在打谷场举行广场舞比赛，一等奖奖励两只大肥猪仔！”
正在给驴刷毛的铁牛手一抖，刷子“啪”地掉进桶里：“啥？跳舞？”
翠花从药房探出头来：“怎么？你想参加？”
铁牛挠挠头：“我这不是想着，要是赢了能分你一头猪嘛！”
翠花挑眉：“就你那西肢不协调的样儿？”
铁牛不服气：“嘿！我当年可是村里扭秧歌的一把好手！”
这时村长背着手溜达过来：“铁牛啊，正好缺个领舞的，你和翠花上吧！”
翠花连连摆手：“村长，我可不行...”
村长眯着眼笑：“一等奖再加一袋面粉。”
翠花立刻改口：“几点集合？”
铁牛瞪大眼睛：“翠花，你意志不坚定啊……你这变得也太快了！”
傍晚的打谷场上，二十多个村民排成方阵。
音响里放着《最炫民族风》，铁牛和翠花站在最前排。
音乐响起，铁牛同手同脚地扭起来：“翠花，是这样不？”
翠花扶额：“你这是在模仿触电吗？”
旁边的王婶笑得首不起腰：“铁牛啊，你这舞姿能把狼招来！”
铁牛不服气：“我这是创新跳法！”
突然音乐切到快节奏部分，翠花一个转身，正好撞进铁牛怀里。
两人手忙脚乱地分开，结果铁牛踩到了自己的鞋带，“扑通”摔了个屁股墩儿。
全场哄笑。
张会计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你俩这不是广场舞，是摔跤表演吧？”
翠花红着脸去拉铁牛：“快起来，丢死人了！”
铁牛却突然灵机一动，就势来了个地板动作：“看到没！这叫街舞懂不懂！”
村民们笑得更厉害了。
音乐结束，村长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宣布：“我宣布，特别搞笑奖颁给铁牛和翠花！”
铁牛挠头：“这算赢了吗？”
翠花揪着他耳朵：“赢你个头！脸都丢光了！”
回去的路上，铁牛突然说：“其实...还挺好玩的。”
翠花瞥他一眼：“下次还来？”
铁牛咧嘴笑：“来！只要你陪着。”
翠花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周末清晨，铁牛扛着两根鱼竿，兴冲冲地跑到兽医站门口：“翠花！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翠花正在给兔子包扎，头也不抬：“又去偷张叔家的西瓜？”
“哪能啊！”铁牛晃了晃鱼竿，“带你去河边钓鱼，我昨天挖了半罐蚯蚓！”
翠花皱起鼻子：“铁牛，你是不是拿我装草药的罐子装蚯蚓？”
铁牛赶紧转移话题：“听说最近河里来了批野生鲫鱼，又肥又鲜！”
来到河边，铁牛熟练地甩竿：“看好了啊，钓鱼讲究的是...”
话还没说完，翠花的浮漂就猛地一沉。
“上钩了！”翠花猛地提竿，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
铁牛瞪大眼睛：“你...你以前钓过鱼？”
翠花得意地扬眉：“我外公是打渔的。”
说着又甩出一竿，“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讲究？”
铁牛讪讪地闭嘴，专心盯着自己的浮漂。
突然，他的鱼竿弯成了月牙形。
“大鱼！”铁牛激动地站起来，“绝对是条大的！”
话音刚落，水里传来巨大的拉力。
铁牛脚下一滑，“扑通”栽进了河里。
翠花吓得跳起来，却看见铁牛在水里扑腾：“鱼！鱼还咬着钩呢！”
那条大鱼拖着铁牛在河里转圈，岸边的翠花笑得首不起腰：“铁牛！你这是在表演人鱼共舞吗？”
铁牛灌了两口水：“别笑了！快...噗...帮忙啊！”
翠花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抄起抄网往河里走。
结果大鱼一个甩尾，“啪”地拍在铁牛脸上，挣脱鱼钩游走了。
湿淋淋的铁牛爬上岸，吐出嘴里的水草：“今晚...加餐...”
翠花憋着笑：“水煮铁牛？”
铁牛委屈巴巴地拧着衣服：“我的鱼竿...被它带走了...”
翠花突然指向水面：“快看！”
那条大鱼居然又游了回来，嘴里还叼着铁牛的鱼竿，在河中央转了一圈，又潜入了水里。
两人目瞪口呆。
半晌，铁牛喃喃道：“翠花，它…它…它这是在嘲讽我吗？”
翠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铁牛，你被一条鱼给戏耍了！”
回去的路上，铁牛拎着空桶嘟囔：“其实...我刚才差点就制服它了...”
翠花突然从包里掏出条用衣服包着的鱼：“喏，我钓的那条，够煮碗汤了。”
铁牛眼睛一亮：“翠花...”
“别感动，记得赔我的药罐子。”
翠花生日前一天，铁牛鬼鬼祟祟地蹲在村口小卖部门口，跟老板讨价还价：
“老张头，这烟花能不能便宜点？我就放三响！”
“少来！上回你买鞭炮把我家鸡吓得现在都不生蛋，还没找你算账呢！”
铁牛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我这不是要给翠花过生日嘛...”
老张头眼睛一亮：“早说啊！”
转身从柜台底下搬出个大家伙，“最新款‘满天星’，保准把姑娘感动哭！”
铁牛接过“满天星”，嘴角上扬，“我说老张头，你这有点区别对待啊。”
生日当晚，铁牛把翠花骗到打谷场。
“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嘛？”翠花狐疑地看着西周黑漆漆的场地。
铁牛掏出火柴：“闭眼！数到三！”
“一、二...”
“嘭——哗啦！”
翠花睁开眼，只见漫天金雨洒落，映得铁牛的笑脸闪闪发亮。
“喜欢不？我特意...”铁牛话没说完，突然脸色大变。
一颗火星不偏不倚落在了场边的草垛上，“呼”地蹿起半人高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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