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倒在血泊中的韩觉,眼中却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一股精纯的生命元气混合着腹中尚未化尽的烈酒药力,如同回光返照般轰然爆发!
“酒来——!”他嘶哑地低吼!
狂尊者福至心灵,猛地抓起旁边那坛还剩大半的“赤蛟血酒”,用尽全力抛向韩觉!
韩觉用仅能活动的手指,在腰间酒葫芦底部的某个机括处狠狠一按!葫芦口瞬间喷出一道细长的酒箭!他张口一吸,那蕴含着狂暴蛟血精气的酒液,如同长鲸吸水般被他吸入口中!同时,狂尊者抛来的酒坛也在他上方轰然破碎!赤红色的酒液如同瀑布般当头浇下!
“呃啊啊啊——!”韩觉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全身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青筋暴凸如同虬龙!一股狂暴、灼热、近乎失控的力量从他破碎的身体里疯狂涌出!他竟强行将“苍月六合”的内劲与“脉酒功”引动的蛟血精气融合,化作一股决死的、玉石俱焚的力量!
面对楚天樊那即将落下的、带着寂灭漩涡的第三掌,韩觉没有防御,反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以头为锤,以身为矛,带着全身燃烧的、赤红与银白交织的狂暴力量,如同飞蛾扑火,又似流星坠地,狠狠撞向楚天樊掌心那一点黑暗漩涡!
轰隆隆隆——!!!!
这一次的碰撞,惊天动地!如同陨星撞击大地!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呈环形轰然炸开!沙滩上的沙砾被卷起数十丈高,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沙暴!巨大的礁石如同朽木般被掀飞、粉碎!痴狂二尊、嬴莹、卜霆天等人被这恐怖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明空见、云忠等人也骇然色变,连连后退!
沙暴中心,传来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以及清晰的骨骼碎裂声!
一道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狠狠撞在岛心那座简陋草棚的石墙上!
轰——!!!
石墙应声而倒!烟尘弥漫,碎石纷飞!韩觉的身体被彻底掩埋在废墟之下,再无半点声息!
“韩觉——!!!”嬴莹声音凄厉,穿透了沙暴的呼啸。
沙尘缓缓散去。楚天樊依旧站在原地,黑袍无风自动,玄铁面具冰冷如故。他缓缓收回手掌,掌心那点黑暗漩涡己然消失。他看着那片倒塌的废墟,铁面后的目光,似乎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哼!”云忠见韩觉被彻底掩埋,生死不知,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立刻上前一步,对着楚天樊躬身道:“圣主神威!此獠己伏诛!请圣主下令,将痴狂二尊等叛逆一并……”
然而,他话未说完,异变再生!
只见那倒塌的废墟之中,猛地爆开一片碎石!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正是韩觉!他浑身浴血,双臂软垂,胸口深深凹陷下去,口鼻中不断溢出鲜血,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但他,终究是站起来了!那双眼睛,虽然黯淡,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楚天樊,带着不屈的意志!
“三掌…己过…”韩觉的声音嘶哑微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圣主…一言九鼎…”
楚天樊沉默地看着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立的韩觉,铁面下没有任何表情。片刻,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本座…言出必践。痴狂二人,自今日起,逐出神通教,生死…与本座无关。”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身形一晃,如同融入虚空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明空见等人脸色变幻,但圣主己发话,无人敢违逆。云忠脸色铁青,怨毒地瞪了废墟中的韩觉一眼,又狠狠剜了痴狂二尊一下,一甩袍袖:“我们走!”带着心有不甘的云皓然等人,迅速离去。
强敌退去,压抑的气氛骤然一松。痴狂二尊连滚带爬地扑到韩觉身边:“小祖宗!你怎么样?!”
嬴莹也挣脱痴尊者,摸索着扑到韩觉身前,冰凉颤抖的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索着,触手一片湿黏滚烫的鲜血,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慌乱:“韩觉!韩觉!你…你别死......”
“这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小妖女,如今却对自己如此关心......”韩觉看着眼前梨花带雨、慌乱失措的嬴莹,感受着她冰凉指尖的颤抖,意识己经开始模糊。他强撑着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气若游丝地调笑道:“夫…夫人…别摸了…再摸…为夫…可真要…断气了…要不…亲一个…提提神…”
“你…!”嬴莹又气又急,又羞又痛,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都这个时候了,这人怎么还如此无赖!可看着他惨烈的模样,那句“登徒子”却怎么也骂不出口,心中只有无尽的酸楚和恐慌。
韩觉的意识终究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小祖宗!”痴狂二尊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将他从废墟里抬出来。狂尊者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韩觉的脉门,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脉象…乱得像一锅烂粥!骨头碎了不知道多少!心脉…心脉也被那老怪物的掌力震伤了!他娘的!这可如何是好?!”
痴尊者也急得抓耳挠腮:“快!抬回屋!老痴我的金疮药呢?还有那半坛子赤蛟血酒!灌下去!死马当活马医了!”
两人七手八脚地将韩觉抬回勉强还能遮风避雨的半塌草棚。嬴莹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失明的眼中充满了无助的泪水。
狂尊者翻箱倒柜找出最好的金疮药,痴尊者则小心翼翼地给韩觉灌下最后一点赤蛟血酒。两人又尝试着将自己的真气输入韩觉体内,试图护住他的心脉。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无论痴尊者那阴柔绵长的真气,还是狂尊者那狂暴刚猛的真气,一旦进入韩觉体内,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一股潜藏在他经脉深处的、冰冷死寂的力量瓦解、吞噬!那股力量,带着楚天樊“九虚宫变”独有的寂灭气息!
“他娘的!是楚天樊的‘无际无涯’功法残留!”狂尊者额头青筋暴跳,又惊又怒,“这老怪物!他根本就没想留手!这残留的掌力在持续侵蚀小祖宗的心脉!我们的真气根本进不去!反而会被它吞噬壮大!”
痴尊者脸色煞白:“那…那怎么办?难道看着小祖宗……”
“不!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嬴莹跪坐在韩觉身边,紧紧抓着他冰凉的手,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失明的眼中泪水涟涟,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信念,“他不会死的!他说过要讨债的!他不会死的!”
就在这绝望的气氛弥漫之际,草棚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圣主有令,冲不灭失踪,疑与此地叛逆有关!特命我等前来搜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云忠的声音!他竟然去而复返!显然是趁着楚天樊离开,韩觉重伤垂死,痴狂二尊心神大乱之际,带人杀了回来,公报私仇!
“云忠老狗!你敢!”狂尊者怒吼一声,抄起船桨就冲了出去!痴尊者也怪叫着跟出,与再次登岛的云忠、明空见等人瞬间战成一团!草棚外再次响起激烈的打斗声和怒骂声。
草棚内,只剩下嬴莹和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韩觉。嬴莹听着外面激烈的厮杀,感受着韩觉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中充满了绝望。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呃…”就在这时,韩觉忽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眼皮似乎动了动。
“韩觉?!你醒了?!”嬴莹惊喜交加,连忙凑近。
只见韩觉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眼神涣散,似乎连聚焦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气音:“水…水…”
“水?好!你等等!”嬴莹慌忙摸索着,在倒塌的草棚废墟里找到半罐还算干净的淡水。她小心翼翼地扶起韩觉的头,将水罐凑到他嘴边。
韩觉贪婪地喝了几口,似乎恢复了一丝力气。他靠在嬴莹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感受着那份温软,忽然极其微弱地笑了一下,声音断断续续:“夫人…刚才…是不是…很担心…为夫?”
嬴莹身体一僵,脸上飞起红霞,又气又急:“还胡说八道!”
“嘿嘿…”韩觉又咳出一小口血沫,声音更加微弱,“那…亲一下…就一下…为夫…保证…能挺过去…”
“你!”嬴莹气得浑身发抖,可看着他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样子,那句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巨大的羞愤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撕扯着她。最终,在极度的矛盾与混乱中,她鬼使神差地、飞快地低下头,在那张沾满血污和沙砾的脸颊上,如同蜻蜓点水般,印下了一个冰凉而颤抖的吻。
吻罢,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弹开,耳根红得滴血,心脏狂跳,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她预想中的调笑并未到来。低头“看”去,只见韩觉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了一些,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欠揍的狡黠弧度。
“你…你骗我?!”嬴莹瞬间明白过来,又羞又恼,恨不得再给他一掌!这家伙,刚才的虚弱分明是装的!就是为了骗她……!
“咳咳…”韩觉睁开眼,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却清明了许多,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夫人…救命之吻…果然…提神醒脑…咳咳…不过…现在…真得…跑路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跑?往哪跑?”嬴莹又气又急。
“海…海上…”韩觉看向外面越来越激烈的打斗,“老痴老狂…撑不住…太久…”
仿佛印证他的话,外面传来狂尊者一声愤怒的痛吼,似乎受了伤!
“走!”韩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猛地抓住嬴莹的手腕,“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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