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星亮,只有寂静的夜晚是他人的好梦之夜,却不是白秋的。自打上船的那天起,白秋就没有睡过觉,甚至连“休息”都没有,夜风吹拂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白秋离开了房间,直上望舒客栈顶楼。
楼顶空无一人,唯有那清冷的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每一寸角落,像是一层薄薄的银纱,却又透着彻骨的寒。白秋缓缓走向栏杆,凭栏而立,晚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却吹不散他眼中的疲惫与迷茫。
身后出现了异样,白秋没有回头查看,当血腥味愈发浓烈时,白秋开口了,“辛苦你了,金鹏。”
魈走到白秋身旁,一言不发,此刻气氛非常的微妙。风将魈身上的血腥味吹散了些许。
白秋终于还是开了口,“明天我们就会离开,去完成一个已死之人的遗愿。”
魈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坚定,“既已抉择,便无需多言。只愿此去之路,顺遂无虞。”
白秋轻叹一声,“我只是去兑现一个承诺罢了,没必要说这些。魈,就这么多陪陪我吧。”
魈默默站在白秋身侧,一同望向荻花洲那在月色下泛着幽光的大片荻草。微风拂过,荻草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古老的故事。“此地荻草,岁岁枯荣,见证了璃月无数岁月。”魈轻声说道,似想以此打破沉默。白秋微微出神,“世界树,不会记录一个身不由已的罪人,也不会记录即将离开的他。”
远处,几只水鸟被惊起,扑棱着翅膀划过夜空。白秋的眼神变得悠远,“曾经与归终在此漫步,谈天说地,谁能想到如今只剩我独自面对这残景。”魈的金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往昔已逝,然你之行,亦能赋予过往新的意义。”白秋苦笑,“新的意义?我只恐力不从心,辜负了所有人最后的期许。”
夜渐深,万籁俱寂中只余荻草的轻响与二人的呼吸声交织。白秋挺直了脊梁,像是在努力承受着命运加诸于身的千钧重负,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冷峻而坚毅,尽管内心的孤独与痛苦如影随形,却一丝也不肯外露。
魈静静地陪在一旁,他知晓言语在此刻的无力,只是用沉默给予白秋支持。许久,白秋缓缓抬起手,似是想要抓住那一缕清冷的月光,却只握住一片虚无,“我有我必须离开的理由,那也是一个时代的期许。”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扰了这片宁静,又像是害怕触动心底最深的伤痛。
在这寂静的荻花洲畔,白秋仿若一座孤岛,被过去的悔恨与未来的迷茫所环绕。
月光依旧,但魈已经悄然消失了。白秋独自伫立在原地,感受着身旁突然空落的气息,他微微垂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连这片刻的陪伴,终究也无法长久。”他轻声呢喃着,声音被夜风吹散在荻花洲的上空。
他知道,魈的使命与坚守,能在此停留片刻,已经很难得了。白秋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魈离去的方向,那片黑暗仿佛能将他吞噬。他深吸一口气,迈动脚步,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沉重。
回到客栈房间,白秋坐在窗前,望着那轮高悬的明月,思绪如麻。此时,胸口的神之眼亮着,随后,冰神的虚影缓缓出现,她看着情绪低落的白秋。
冰神的虚影散发着幽冷的光辉,她静静地凝视着白秋,目光中似有怜惜与无奈交织。“你即将踏上的路途,满是荆棘。”冰神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冰裂般清脆。白秋抬眼,望向那冰神的虚影,眼中并无太多波澜,“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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