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地磕着头，力道之大让人担心会不会把地板磕碎。
她声泪俱下地哀求着：「求求你们了，放开他们。医生求你了，救救我孙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打要骂冲我这把老骨头来，别动我儿子和孙子。」
我看医生冷硬的面容软化下来，叹了口气终究是让把我们放了。
李嘉庆悻悻地揉着手腕，坐在医生面前。
孟令鑫也赶忙凑上去。
妈妈努力想要爬起来，可天旋地转的摇晃着。
我到底于心不忍，抿着唇把她扶起来。
苍老的额头上磕的红肿，却一刻不停的凑上去。
被推开的手愣了两秒，慢慢地收回。
医生让保卫处的人在门外守着，又拿起片子来分析。
我耳边听着医生的分析，内心一片平静。
侄子已经四岁了，之前我忙于工作，一心想创出一片天地。
等我放缓脚步打算跟他好好接触的时候他已经三岁了。
这种手术，最好是在一岁前做。
而如今越拖越大，病变概率越高。
11、
医生讲得口干舌燥，习惯性伸手拿玻璃杯却落了个空。
妈妈尴尬地搓搓手，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糖。
医生摆摆手，将单子递过来：「家属去缴费吧，商量一下后续手术问题。」
李嘉庆恭敬地接过单子，转头递给我。
眼里都是威胁，让我乖乖交钱。
我微微一笑，顺从地接过单子出了门。
将轻飘飘的几张纸放在走廊的窗台上，潇洒地走出医院。
刚坐上出租车李嘉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质问我怎么半天没交上。
我假意安抚他前面排队的人太多时间久。
李嘉庆哼了声，挂了电话。
我无视司机大叔八卦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新建了个微信号。
加上对面后聊一会，我满意地勾起嘴角。
拿着钥匙开门时，未接来电一条一条的轰炸我。
我不紧不慢地脱鞋进屋，接了杯水润润嗓子，接起新一个电话。
「李嘉欣！你人呢？」
我疑惑地回道：「我回家了啊，要不然呢？」
对面暴跳如雷，嘈杂的声音混杂。
「让你交钱你跑了，你有没有良心啊！」
「李嘉欣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亲侄子你放着不管。我劝你现在滚回来乖乖把钱交上，再请个护工，我们就不跟你多计较。」
「欣欣你太胡闹了！快点回来给你哥和嫂子道个歉，妈替你说两句好话，这事就过去了。」
我眨眨眼睛，干脆利落地回复：「关我屁事。」
我把行李箱收拾好，遗憾地回头看过这间刚租下的房子，大步离开。
我挑了家连锁酒店，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
给公司经理联系好，明天开始上班，出发去探索另一个地方。
12、
在十万大山探寻矿石的过程十分有趣。
层峦起伏的山脉蕴藏着神奇莫测的事物，笼罩的云雾常年不散。
美中不足的就是好东西太多，导致我找到异极矿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我心满意足地捡了两块放进塑料袋中，给当地政府报备好。
我回公司交差，刘经理欣喜若狂，捧着东西哒哒哒的跑走了。
还不忘吩咐人事给我放了个假。
我收拾收拾东西，又马不停蹄的飞到另一个城市旅游。
收到微信号发来的消息时，我啊呜一口吞掉章鱼小丸子。
拍拍屁股回了租的房子。
再次见到李嘉庆时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凌乱的胡茬不知多久没刮，头发乱糟糟的炸着，通红的眼里满是对金钱的渴望。
我嫌弃地上下打量他，捏着鼻子说：「你来干什么？」
李嘉庆搓搓手，焦黄的牙齿带出劣质的烟味。
「md，不要脸的，你把老子害成这样，你还有脸问。」
我二话没说把门在他狰狞的脸上甩去，打了报警电话。
李嘉庆砰砰的砸着门，污言秽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这块治安好，警察尽职尽责，来得很快。
李嘉庆见到警察来时，先是浑身控制不住地抖动，随即又强行控制住自己，冲警察指着门吼。
我从猫眼上移开视线，跟敲门的警察点点头。
「警察同志，这个人好像精神有问题，还一直敲我家门，我害怕。」
李嘉庆目眦欲裂，抡起拳头就朝我冲过来。
两名警察死死地拦住他，我故作害怕地躲到警察身后，柔弱的不行。
「李嘉欣你别演，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你敢让警察抓你亲哥，你天打雷劈的玩意！」
我惊讶地探出头来，仔细地看看，又捏上鼻子。
「你好臭啊，我可不认识你。」
警察二话不说就把李嘉庆和我带回警局。
13、
孟令鑫火急火燎地赶来，她胖了不少，气色也不好了。
往日红润的脸颊变得粗糙，眼下的黑眼袋遮都遮不住。
「警察同志，我是他老婆。」
正在卑躬屈膝对警察求情的孟令鑫打眼一看扫到我，瞪大了双眼。
「李嘉欣你还敢回来！」
我疑惑地看着她，食指指向自己：「我为啥不敢啊，我一没偷二没抢。」
不知是哪个字戳到了她脆弱的内心，她涨红着脸往外吐唾沫星子。
警察同志一番调查，面色复杂看着我。
遗憾地朝我吐露真相，那是你哥。
我大为震惊，还是装作没认出来。
直到有好心警察带他洗洗脸刮刮胡子，勉强捯饬出个人样。
看着孟令鑫肥胖的身躯一扭一扭的扑到李嘉庆怀里，小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
我大为辣眼，我恍然大悟，我皱眉嗔怪。
「哥你看看你，打扮成什么样，还凶神恶煞的站我门口，这谁不害怕啊。」
孟令鑫咬着牙瞪我，到底忍下一口气。
出了警局，孟令鑫当即就扯住我衣服，指着我鼻子怒道。
「李嘉欣你还敢回来，让你去给天赐交钱，你竟然敢跑了。」
我挑挑眉，一脸无所谓。
这番神情更激怒了孟令鑫，她高高地扬起手，猛地朝我甩来。
我伸出手稳稳地，另一只空闲的手带着凌厉的劲风甩在孟令鑫脸上。
李嘉庆眼看老婆吃了亏，怒不可遏的揪住我的衣领。
领口卡住脖颈，呼吸变得困难。
我不紧不慢地开口，在拳头砸在脸上的前一秒冷静开口。
「你儿子不想治了吗？」
拳头堪堪停在颧骨上，汗毛擦过。
14、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瘦弱又脆弱的李天赐，无声地笑笑。
妈妈一见我进门，扑到我身上揪着衣服就开始哭天抢地。
无非是你怎么这么狠心，不给你哥钱之类的云云。
不过有意思的是，在她的哭诉中，我知道李嘉庆去借高利贷这件事了。
李天赐这场手术花费不可谓不少，林林总总花了小五十万。
本来是没这么贵的，谁让他这一世命不好，偏偏癌症。
化疗，靶向药，一样样都足以压垮一个普通家庭。
但好在二人还有房子，林林总总凑凑，再找人借借，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天无绝人之路，李嘉庆染上了赌。
等孟令鑫找到他时，昏暗的地下室，嘈杂的高呼和哭泣交杂。
李嘉庆羞红了眼，一百多万的房子在这小地下室是一笔难得的巨款。
所有人虎视眈眈、齐心协力撕扯下肉。
到最后把房子卖了，也没能堵上窟窿。
亲戚都闭门不见，甚至反向讨起债。
李天赐情况恶化，被迫转入ICU。
钱的轮盘越滚越大，短信上的贷款也就成了救命稻草。
我下意识地抚摸着手机，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使劲扯扯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挂件，没扯动。
话过三巡，步入正题。
「欣欣啊，妈知道你这么多年不容易。可你看看你哥，他打小看着你长大，好吃的先给你，好玩的带着你，你难道忍心看他被追债的剁手剁脚。」
见我神色动容，她又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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