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林离了家,便往东街而来,他人长得好看,一路乡邻不绝夸赞起来,只见长林笑嘻嘻得走到一水果摊边。
一个桃子迎面朝她飞来,长林稳稳接住,见是一姑娘扔的,长林也不在意。笑道:“小花,今天干嘛愁眉不展的。”
此人便是东街人都叫‘桃花西施’的李小花了,她父亲病逝的早,而今只与母亲相依为命,平日便在龙牙山采摘些果子来卖。
小花之父原本是官宦出身,只因那年瘟疫横行,盗匪四起,财货被劫掠一空,她母无以为继,逃难到这里,而今生活虽是贫窘,其母忘不了从前富贵,一心要靠着女儿钓个金龟婿来。
长林一家搬到这边后,小花母女也搬到东街附近,那李小花小时,生得如同娇花一般,长林一见便喜欢。
后来就有些坏小子欺负她,陈长林便出来打抱不平,为此常被打得个头破血流,皮开肉绽,一干坏小子见他性子生猛,不死不休,渐渐地便没人敢惹这李小花了。
两人青梅竹马,小花心中认定了他,那长林也有心娶她,两人早暗下决心非对方不嫁的,奈何彼母不许,只得耽搁着。
前几日小花和长林,本约好去龙牙山某处私会,奈何长林去找师傅练功,便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这几日竟然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刚才故掷去一果子打他,解心中之气。
长林忙问,小花也不理他,再问眼圈都红了起来,长林见状,忙去赔不是。
李小花便问他那日去了哪里?长林不好将师傅的事讲出来,便说睡过了头,给忘了,李小话又问前几日怎么也不见?长林便解释说店里生意太忙。
李小华红肿着眼说道:“俺找你几次都不在,你分明撒谎。”
长林心里过意不去,只是师傅再三吩咐,教他练武之事,是决计不能对第二个人讲的,加之他一心想着去沐王府谋个差事,便把此事给忘了,因此只低头不语。
小花见他不说话了,便问他:“怎么?怎么不说话了?”,此时长林不知怎么只觉心口似被捶了一下,难受至极,一时说不出话来。小花见长林猛捶胸口,立即慌了,忙道:“长林哥哥,你心病又犯了吗?”
长林缓了一回,忽觉好受了一些,说道:“不妨事的,只是不知什么东西堵了一下。”
李小花急得双目涌出泪来,呜咽道:“我去找爷爷去。”长林笑道:“不妨事的,缓一缓就好。”
李小花见长林,不一会果然恢复如初,面色红润,这才放下心来,此前的事早已抛之脑后,又问:“长林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长林道:“也就闲逛罢了,让我逮着街口那群小子,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不可。”
小花笑说:“自从你收拾了他们,他们再也不敢来这里了。”
长林笑说:“我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了。”
小花又笑道:“长林哥哥,俺娘刚采的果子,你尝一个吧。”
长林接过来用袖口随便擦擦,吃了几口,连夸果子甜,好吃,二人笑作一团,接着长林又道:“给我多装几个,我去拿给二狗吃。”
说着撑开衣服,李小华便挑了些好的,放在他衣服上,眼看要装不下了。
她娘走来,恰好撞见,长林看见小花娘来了,兜起果子,急忙跑了,边跑边还说:“婶子,今天俺出门出的急,先赊着,回头再给。”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她娘只得回身对小花说道:“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以后不可再跟哪病秧子来往了,你也老大不小,早该成亲了,媒人说了几回,你都不答应,难道你还想嫁给那开茶馆的?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要在不听为娘的,为娘哪天就找根麻绳生,一了百了算了,省的受你这不孝丫头的气。”
小花说道:“长林也是好心,去看望二狗她娘呢,乡里乡亲的,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她娘亲直摇头道:“二狗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只是你以后别再跟那小子来往,他身上有病,你还想跟我一样做一辈子寡妇不成?”
小花说道:“我怎么就成寡妇了?娘亲,我求求你了,就别管我的事了。”
她娘又道:“怎么不是个病秧子,娘看着他长大的,我还不清楚,别看他长了个好胎子,只可惜他命不好,也别怪为娘绝情,娘也是为了你好,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娘给你再找个好人家,比他家好一万倍的。”
李大娘说着又给小花介绍起,谁家少爷公子富贵,谁家又有房产几间…
一些媒婆看小花长得水灵,给她介绍了几回,一来她娘眼界忒高,非要找个名门大户的,二来见小花又不愿,便想着再等个好的来,一直就耽误了下来。
她娘接着说了几家人家,看小花只低头不语,搓弄衣裳,只得摇头叹息,回去晒浆洗的衣服去了。
这李小花形容瘦弱,长得娇美可人,笑起来眼睛似弯弯的月牙,眉如划过的流星,尖下巴,削肩膀。外面看着娇若嫩柳,内性却极刚强,是个百折不屈的倔丫头,认准了的事,谁说都是不行的,且她自小就帮持母亲操持家务,心中自有一番主义,她母亲也说不服她。
这长林原有心病,那年在龙牙山玩闹时,长林被一长蛇吓晕了过去,这小花便独自一个背着长林走了十里地,亏得陈半仙,才转醒了过来,自此她才知道,长林患有心病,适才看到长林脖子紫涨了起来,便以为他心病发作,好在是虚惊一场。
陈爷爷此前告诉她,长林若是再犯此疾,勿要告诉他,那李小花便欲到日落收摊之时,去告诉陈爷爷,长林胸闷之状。
且说长林兜着一堆桃子,来至一草房子门前,也不敲门,径直撞开了门,但见李二狗一个人坐在黑熏熏的灶台,正起锅烧饭呢,便将这果子放在床头。
李二狗见长林来了,忙说道:“老大又破费了。”但见床上躺着一妇人,面白如蜡,双目紧闭。
长林便端起一碗水,扶着那妇人喝水,这妇人是二狗他娘,自那场瘟疫后就落了这病根,丧失了神志,让走便走,让卧便卧,全然辨不出人来,虽是长林扶着他喂水,那妇人也无知无觉。
长林喂了半碗水,便说你娘最近看着气色好多了,二狗笑道:“多亏京都医馆新来的大夫呢,他医术可神了,还来俺家特意看过俺娘,开了几副药,俺娘这几年便好多了,他还不收俺的钱呢,俺也决定了,过几日就去京都医馆帮忙,俺也不要工钱,就为谢他。”
长林道:“还是个悬壶济世的仁医,是该报答人家。”
这二狗和李小花原是本家,多年前那场瘟疫蔓延神州大地,凡染了这病即便治好了也就二狗他娘这般,神志渐失,二狗从小就照顾他娘。
话说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识,那年二狗去别人家偷吃的,被发现后打得满身铁青。陈半仙见他可怜,便留宿一晚,谁知第二天二狗便早早走了,店里的银钱,也不翼而飞。
长林气不打一处来,非要抓住他,后来终于让他逮到,一路追到他家里,哪想过是这个样子,心也就软了。后来每每来帮忙,一来二去竟成了生死兄弟。
邻居们见二狗可怜也经常施舍他些的,也有的劝他不要再管这个活死人了,“得了这病一辈子是好不了的。”二狗不听。
长林每每拿钱资助二狗,二狗此后便以砍柴为生,二人虽是异姓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十倍,二狗认长林做大哥,每日鞍前马后。
二狗心知长林拿的定是小花的果子,边说道:“她娘亲因为这个,不知道骂了小花多少回了,老大以后就不要难为小花了。”
长林笑道:“她家的还不是我家的。”二狗也笑说:“我就等着吃你俩的喜酒呢,只是婶子那儿,好像不太好说。”
长林便叹息:“你和小花还有个娘,我连我娘是什么样子都不知。我常想他们究竟是说什么样的人,是威震武林、劫富济贫的大侠?还是富甲天下的富商?还是普普通通老百姓?”
二狗说道:“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父母的事。”
“我爷爷从来不肯跟我说,我问的时候,他们都支支吾吾的,只说合适的时候会告诉我的。”
二狗忙道:“你爹娘会不会是一代大侠啊,他们怕仇人追杀,才瞒着你咧~”
长林道:“要是我爹娘是一代大侠,被仇人所杀,我非报此仇不可。”
二狗说:“老大,我帮你。”
长林笑道:“我只希望他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二狗道:“这也是。”
长林又道:“他们有秘密瞒着我,却不知我也有秘密。”
二狗痴痴的望着长林说道:“什么秘密?”
长林贴道他耳边说道:“有位神龙大侠,正在悄悄传授我武功,不许我告诉第三个人。”
二狗忙伸出三根手指头,便道:“我发誓绝不泄露老大的秘密。”
长林笑道:“你又不是外人。”接着又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感觉师傅一定认识我爹娘,星彩和爷爷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他们看我糊涂,我心里清楚着呢。”
二狗叹道:“看来我猜测的不错,老大你父母兴许就是绝世大侠呢。”
长林点点头,叹道:“我师傅可厉害了,他一掌就能劈开这么厚山石。”
二狗惊讶看着长林,不信有人能劈开那么大的石头,长林接着又说道:“等我学成武功,一定要找到我父母,他们若是被仇人杀害,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报仇。我成了大侠,就去找最好的神医,医治你娘亲的病。咱们兄弟浪迹天下。”
二狗道:“还有小花呢”。
“也带着小花。”长林笑道,说着二狗也笑了起来。
二狗叹道:“要是真有那一天就太好了。”
长林道:“等老子功夫学成了,看沐王府那帮人,还敢小瞧我不。”二狗便道:“听过沐王府近日娶亲,我们不妨去看看,兴许就有机会去拜见沐王爷。”长林一想也对,便和二狗往沐王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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