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当年找你做尺八的人，只是为了给未婚妻做一样求婚礼物？”
俩警察大感意外，摊主说看样子是的。
这个结果无疑是完全想不到系列，但也是目前有关现场那只尺八的最新线索。唐横来鬼市，本身是为了查找尺八线索，就算现场那只尺八和摊主说的不是一个东西，目前至少可以了解一些类似高级仿制品的出处。
但现场尺八究竟是不是摊主二十年前做的那一支，唐横心里己经有了主意。他借口出去打个电话，立刻联系了芦孟霖，把摊主的情况简单说了，芦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你想让摊主指认物证？”
“是的。”
芦队行，说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让彭新带物证过去，你们等一会。
很快彭小哥带着物证来了，唐横也适时亮出证件，那摊主吓尿了，两腿首接缺钙，咕咚就跪在几位警察面前，哆哆嗦嗦战战兢兢：“我我我，我犯了什么罪吗？”
唐横让他起来，叫他不必紧张：“把门关好，今天先别接待客人了。我们这里有一起案子，需要你配合。”
摊主好好好，立刻关门：“没问题没问题，都听你们的，你们叫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我我我，我是老实的生意人，没倒卖过文物，千万不要冤枉我！”
“你有没有倒卖过文物，警方一查就清楚。现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先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有问题，我给你留出足够的自首时间，争取宽大处理。如果你没有事实犯罪，你放心，我们的手铐不需要你来测试手感。”
“那就好，那就好。哎呦我的小心脏！”
安抚住摊主，彭新也从物证采集箱里，拿出那只装在袋子里的尺八。摊主刚要伸手接，郑铮喊他等等，摊主傻了：“还有什么事？”
“戴上手套。”
郑铮把一次性手套递给他，摊主哎哎，表示自己冒失了，一边道歉，一边麻利套手上套，这才小心翼翼从彭新手里接过尺八。
仿佛是为了把细节看得更清楚，摊主搬出台式放大镜，并加大光源。郑铮总觉得他故弄玄虚，唐横示意他稍安勿躁，踏实等结果。
“是这支。”
摊主点点头，肯定道，并把尺八管体上的一些小细节指给几位警官，让他们亲自看。他边看边详细解说尺八各处细节，并点出纹饰的出处，甚至连一些划痕，也给指了出来：“这两道划痕看着和竹节纹路相似，不了解内情的，肯定会以为这是天然形成的。其实不是，那只是我的手误，好巧不巧划在竹节纹路上，不仔细分辨，看不出来而己。”
“按说出现这种失误，这东西就要报废。搁在古代啊，要是把这样的成品交上去，一旦被乐府的管事发誓，轻则一顿板子，重的丢了性命，所以没人敢冒这个险。现在时代不同了，不兴一点小事就打打杀杀那一套。加上定制的客人也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所以才能糊弄过去。你们不要这样看我，我并不是以次充好。材料都是上好的，只是制作起来比较复杂，难度也高，所以不舍得为了这点小伤半途放弃。总之，不影响音阶，有什么？其实这些瑕疵都好办，最后上漆基本就看不出来，真正难点是那些纹饰。”
根据摊主回忆，当年接这单生意，心里其实是没底的。毕竟是没有参照的东西，无论是尺寸还是其他数据，都需要摸索着来。当然，他第一时间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客人，好在那人说，乐器注重的是演奏效果，首先保证品质。至于纹饰呢，尽量还原，至于某些细节，实在无法还原的，那就用符合时代的纹饰平替。他说有了客人这句话，他这活就好办了。
“唐代出土文物不少，这个雕花，实在不行，我可以参照博物馆里的唐代铜镜。后来出图的时候，我就采用了一部分正仓院的纹饰，一部分采用了唐代铜镜的一些花卉走兽。虽然没有完全复刻，但也算有七八成相似。”唐横问他，怎么想到问对方定制尺八的用途，摊主努力回忆，没好气说：“好奇呗！”
他表示，东西做出来，就赶紧通知对方来取货。毕竟拿到尾款，好过年。
“客人对成品很满意，我就趁着对方高兴，问他真要用这东西做订婚礼物啊？不瞒你们说，我听说过下聘礼，预备好烟好酒的，用乐器做礼物，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其实呢，我还有个不能说的心思。”
他是想探个话，要是对方是卖工艺品的，就希望借着这一单，让对方将来给自己好好宣传一下。不过很可惜，对方说：“这是送未婚妻的订婚礼物。”
摊主叹口气，尽管觉得无法理解，但结果就是这样。他向唐横几个人表示，不管听着有多不可思议，当年人家的回答是肯定的。唐横问他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摊主摇摇头：“时间太久喽，记不得了。”
郑铮笑了，人记不得，东西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摊主说那不一样。郑小哥诧异：“怎么不一样？”
“就像亲妈记孩子，离娘多少年都是有印象的。”
这话很糙，但道理不糙，反驳不了。
这时彭新小声对唐横说：“要不要把照片给他看，说不定能认出来。”
唐横点下头，彭新就翻出一张谈暮修照片，当然不是尸体的留证照片。摊主一看，先嘶，彭新问他几个意思，摊主耸耸肩：“没见过。”
三位警官很失望，然而摊主忽然喊等等，他对着照片仔细端详，又连连说像：“真像。”
唐警官比较有定力，耐心问像谁，俩年轻小崽子比较急，一连串问是这人吗，摊主无奈道：“不要吵，让我再好好看看。”
“当年那人吧，比照片上年轻。”
俩年轻警官，你这不是废话嘛，二十年前能不年轻吗？然而摊主的意思是：“照片上的人也显得年轻，但是跟当年那人显得不一样。”
其实摊主也不好判断。毕竟过去那么久，非要让他记起一个人只见过一两面的人，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不过为了尽快打发走警察，他开动脑筋努力想，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当年那人有个特征。”
“什么特征？”
几位警官同时问，摊主伸手悄然摸向自己的脖子，一点点往锁骨划，语气带着不确定：“这里，不是这里，好像长了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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