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大家来看一张照片。由于拍摄时间非常久远,我让孙淼稍微调了一下清晰度。”
唐横把从孟坤那里拿到的照片电子版投放到投影区,芦孟霖等人围过来,芦队皱皱眉:“刚蒋茵给我打电话,感谢你破解了密室杀人的谜团,我正准备问你一会晚上怎么庆祝,怎么你先请我们欣赏夕阳美景?”
唐横欲言又止,在时间诡异地卡了0.01秒后,唐警官让他先看照片,问他看出什么没有,芦队道:“如果这是插画,我敢保证,网上有很多。这种构图,己经形成一股流行趋势,那些美术生就喜欢在这个构图范本上发挥自己的灵感。”
小年轻对这种照片的看法和芦队差不多,只是没想到,他们那几乎与网络绝缘的上司,现在也刷起网来:“这种构图确实美,难怪经典永不过时。”
“不过我不理解,为什么让一个女人跳进海里?”
“还是一个传统文化爱好者,她这么想不开的吗?”
“要是插画,是不是可以再画一个骑着飞马的公子,前来搭救落水的美人?”
“可惜这不是插画。”眼见画风要跑偏,唐警官及时拦住这群脱缰的野马。他冷冷道:“我让大家来看照片,并不是让你们想象如果是插画,该如何调整画稿。现在有几个细节,我要让大家来看一下。”
他这么一说,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聚焦投影区的照片,唐横拿出激光笔,首先在船舷上一点:“这里。”
船舷上有客577字样。唐横说,经查证,这是一艘客船,注册公司为彝兰远洋嘉年华,换句话说,这艘船就是彝兰远洋嘉年华旗下的船只。
随后唐横又在投影区加了一张照片,从船舷的标识看,也是客577,不过应该拍摄的是客船的另一面。
秦琪缓缓举手:“客577,是谈暮修妻子坠海的那艘客轮?”
秦琪话音刚落,芦队嘿:“行啊小姑娘,反应不慢。”
唐横道:“这确实是庞唯出事的客轮。”
郑铮轻轻捅了一下孙淼,压低声音:“你和唐警官,哪搞来的?”孙淼嘘,让他先听唐警官的。
唐警官呢,就把今天孙淼接到女学生提供的线索简单说了一下,随后说到他拜访简唯中,在他那里发现这张照片,并根据简唯中提供的信息,找到了该照片拍摄者孟坤。
“孟坤拍摄这张照片,只是单纯的意外。他以为客轮在搞海上跳水娱乐项目,并没有留意到这个画面的异常。”
芦队说讲真,我也没发现,唐横说你们没发现不奇怪,不过要是知道照片拍摄的时间,大概就能找到了。随即他缓缓说出一个时间,问办公室所有人:“现在你们再看照片上的落水者。”随即办公室一片抽气声。
“那不是庞唯坠海的大致时间吗?”
“记得彝兰的蒋队曾说,当年负责此案的同事曾经寻找过目击者,不过没找到。莫非,这是摄影师无意拍到的庞唯坠海的画面?”
“警方人员在船上找目击者,谁能想到目击者会在几百米外?”
尽管小年轻己经开始议论起来,比起他们,两位支队长相对冷静,但其实他们也在听到拍摄时间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冷刚等等,然后随意点开旁边一台电脑,并在查询系统调出庞唯资料。庞唯的户籍信息己经注销,但系统里还保留着她的基本信息。在看过电脑上的照片,再看投影墙一角,落水者面部的局部放大图。可以看出,落水者的面部经过技术宅的修复,清晰了很多。冷副队倒吸一口冷气:“真是一个人啊!”
芦队缓了几秒钟,慢吞吞说:“唐横,我懂你的意思了。意外坠海的人,不会出现空中翻转的动作。”他走上前,从唐横手中拿走激光笔,在照片上女人不自然的身体扭转动作处停了下来:“拍摄者当时以为是海上跳水项目,他们不具备刑侦知识,看不出坠海者的异常可以理解。但是我们都知道,寻常坠海者不会出现这类翻转姿态。”
“落水案件在调查清楚之前,一律按照刑事案件对待。当年彝兰警方对这起意外坠海案有过怀疑,尽管调查难度重重,仍旧谨慎处理。不过因为死者并无其他外伤死因明确,且坠海点位于监控死角,又没有目击证人,所以无法定性为他杀。”
芦孟霖承认,在有些案件中,不管你对案子有多大的怀疑,但在没有事实依据的情况下,不能轻易下他杀的结论。虽然有时结果令人遗憾,但这也是司法程序里的无奈。不能仅凭怀疑,就盲目下结论,这样既不科学,也不严谨,更是对受害人和嫌疑人双方的不负责。
冷刚说我想起来了,彝兰银月滩海域确实有看海豚嬉戏的,且当地的旅游项目,也有海上跳水:“这么一说,当年谈暮修的口供和摄影师的说法都对上了。如果是利用这些大众己知的海上娱乐项目来策划谋杀,那这绝逼是完美的谋杀啊!唐警官要不是意外发现这张照片,很可能当年这起坠海案的真相,就永远尘封在档案里了。”
“冷队,先别急着下结论。虽然这张照片,可以帮我们打开突破口,但真相不是该从我们嘴里说出来,需要抓到凶手,由他告诉我们。”
冷刚是是是,但依旧很兴奋。
“唐横,你果然是好运爆棚。”
唐警官对芦队的好运论无感,他让芦队赶紧思考如何与彝兰警方沟通。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虽然是无意发现,但毕竟把一个封入档案二十年,带着多年疑点的案件的结论被推翻。
接下来,唐横道:“现在我们再回到717与719两起案件来,两名死者面临的是寻仇,仇家又以尺八作为两起案件联系的纽带,而尺八是719案死者谈暮修求婚赠与妻子的礼物。我有一个疑问,假设谈暮修设计杀害了他的妻子,那么庞唯的死,与岑凯又有什么关系?”
针对岑凯与寻仇者产生什么关联,是兴港分局每位警员同时面临的一道难题。他是第一位死者,但仇家明显和第二位死者的关系更密切,这个结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仇家如果是因为庞唯而寻仇,那么对方先杀岑凯的动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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