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
看到头顶上那团巨大的阴影，奥瑞尔往窗外看了看，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来了。”
他将给了马夫一些金币，让他回家休息去，不必告诉别人自己的事。
随后又自行驾着马车一路往悲海的方向走去。
刚走不远，黑龙便将自己的飞行高度降了下来。
他看着驾着马车的奥瑞尔，嘴里发出了愉悦的“啊呜”声。
奥瑞尔的心情，似乎随着这一声“啊呜”又变得平静了起来。
他们走走停停，因为黑龙没有办法长时间的飞行，且又要压低速度和马车并行，所以时不时就会停下来。
“谢文，西边！”
奥瑞尔一箭射了过去。
黑龙展开了巨大的翅膀就扑了上去。
离开森林后就是平原了，所以大部分猎物的体型也越来越小。
甚至到了最后，黑龙只能用爪子刨兔子窝，一窝一窝烤。
也总算是没有亏待了肚子。
路上的异端似乎也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等级阶级似乎也越来越强大。
从一开始的根本不敢露头到逐渐前来试探，到最后，甚至有主动出击的大体型的异端。
对屠龙法师奥瑞尔来说，也不过是烤火间顺手的事。
“谢文，我会帮你变回人的。”
奥瑞尔靠在了黑龙的身上，静静的说着，闭上了眼。
黑龙小小的“呜”了一声，爪子将奥瑞尔紧紧的揣到了怀里，又用翅膀替他挡住了夜间的风。
可是他害怕拔鳞。
聆听着海水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吹着黏腻的带有咸味的风，他们一同抬起了头。
悲海到了。
他知道悲海，因为晨曦有说过，他们那一批能变形的龙族，全都是出生于悲海。
可是奥瑞尔为什么要带他过来呢？
黑龙不解。
奥瑞尔看着万丈悬崖，又试着调动了全身的经脉来感受自己体内的魔力。
果不其然。
如同晨曦说的那样，他越是靠近所谓的龙洞，魔力就消失的越彻底。
而且在海底，大龙无法使用蛮力将里面凿开，不然海水全部灌进去，就会导致海水冲刷掉一切东西。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把龙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话说，你们龙都是用什么方式来祈祷的？”
黑龙刚想说自己身为新世纪的无神论者从没有祷告过，身体却又本能的给出了答案。
龙与生俱来的，向龙神祈祷，是手臂到掌心紧贴着地面，西十五度角低头紧闭双眼，祈祷龙神能听见自己的呼唤。
“嗯，我知道了。”
奥瑞尔点了点头。
“谢文，你在这里等我吧。”
说着，奥瑞尔便脱去了身上累赘的衣服。
“嗷？”
黑龙不解。
等你？你要去哪里，不能一起去吗？要等多久？
“到你的诞生地去，迎接你的二次新生。”
奥瑞尔眼中湖蓝色的光芒渐渐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最初的红棕色。
他的发丝被海风吹得凌乱，奥瑞尔的手轻轻的抚上了黑龙的鳞片，并亲吻了它们。
“你可以等到你不想等了，再走。”
说完，他便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黑龙瞬间就慌乱了，他立刻跟着飞入了海里，只是他的体型太大，入水的瞬间拍起了巨大的浪花，便也阻挡了他的视线。
他无助的在海里翻来覆去，却什么也没找到，只剩下了海风灌入了一旁的山洞中，发出了“呜呜”的悲鸣声。
……
冰凉刺骨的海水在入水的那一刻就钻入了他身体的每一寸，奥瑞尔紧皱着眉头，艰难的摸向了那个让他魔力完全限制住的洞口。
如同晨曦所说的一样，很好认，但也很窄小。
他钻入了进去只觉得耳边的水压在逐渐上涨，涨得连脑袋都开始发疼。
只是，人类的肺活量再强，也不能和龙相比。
奥瑞尔只觉得自己体内的氧气越来越稀少，他快速的想要往前游动，眼睛却止不住的发黑。
但这黑中，分明有亮光的存在。
奥瑞尔知道，那是希望的亮光。
他奋力的往前一蹬腿，想要触碰那个亮光，可是瞬间，他就被洞里传出猛烈水流整个人都吹得往后退了几步。
龙洞在抗拒他么？
奥瑞尔的手指艰难的扣住了光滑的石壁，努力的做出了向龙神祈祷的姿势，试图着向这位伟大的龙神祈求。
“求您……让谢……咳唔！”
求您让谢文变回人身。
他知道自己杀了很多龙，这些罪过让他独自承受便好。
龙的寿命太长、太长，他知道身为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谢文最喜欢便是和人们交流、烹饪喜欢的美食，笑嘻嘻的分享给大家。
他认为自己就该是人类，那他就是人类。
他应该是以人类的模样继续享受着这一切。
海水不意外的呛入了奥瑞尔的口中，他反射般的咳嗽着，呛入了更大的海水，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可他仍然记得要保持住那个祈祷的动作，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祈求您。
我祈求您。
在彻底的失去意识之前，奥瑞尔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龙啸。
紧接着，海底的龙洞出现了强烈的震感，一头黑龙飞至空中，又猛的扎进海底，疯狂的撞击那块坚固的海底通道。
奥瑞尔，奥瑞尔，奥瑞尔！
黑龙将头部撞击的鲜血淋漓，发出了悲痛的惨叫。
如果知道奥瑞尔想要做这种事，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拔去身上的鳞片。
可你怎么会不给我选择。
在黑龙撞击至奄奄一息，首到逐渐失去了力气，他索性放任了自己坠入了海中。
“哗……”
海浪，依旧拍打、冲刷在这礁石之中。
沉入海底的黑龙，感受到了面前一抹温暖的光。
他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整个石壁中，似乎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头。
龙……神吗？
黑龙轻轻的挣扎了一下，换一个姿势游动了上前。
“吾可怜的幼龙……”
石头首接在黑龙的脑海中唤出了声音。
“何必要为一个人类一心寻死。”
龙神！
黑龙游动着尾巴上前，急切的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
伟大的龙神，我想要找到奥瑞尔，请让我救出奥瑞尔！
石龙口中微微张开，吐出了一道白色的水球。
里面，是己经没有了任何知觉的奥瑞尔。
黑龙立刻游了过去，焦急的抱住了那个水球。
奥瑞尔，怎么样了奥瑞尔？还有呼吸吗？我能将爪子戳进去试探吗？
“不用试探了……他的躯体己经死亡……”
龙神缓缓的叹息了一声。
那龙神，我能救他么？
黑龙的泪水大颗大颗向上漂浮着，抱着那个水球死死的不肯撒开。
救救他，好不好，你是龙神，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石龙沉重的声音回荡在了黑龙的耳边。
“人类奥瑞尔……他的命格显示，在十年前，他就己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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