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李清明将脑子里玩笑的想法甩了出去。
随即他换上严肃的目光，认真的看向元今雨。
“你准备继续启用祭祖仪式？”
目前来看，能让元今雨在眼下这个阶段离开城主府的可能性，也就只有这一条了。
她准备继续去走老城主的老路，以自已作为献祭，搏一搏那位传说中能够对抗诸神的魔王。
“是的。”
元今雨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李清明的猜测，甚至还微微一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西边的国王军拥有着超凡力量，国王的身上甚至加持着数道来自神明的赐福。
在元今雨看来，远陵城根本不具备抵抗的力量。
和老城主的想法一致，元今雨也认为，远陵城幸存的唯一希望，便是那位预言中足以对抗诸神的魔王。
李清明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自已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劝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必须这样吗？”
“是的！”元今雨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这一件事上，她显得意外的决绝。
“我必须保护这座城市，保护城里的大家，也保护清明先生您。”
“这是拥有城主府血脉的我，应当去做的事情。”
“......”
李清明沉默。
说到底，敌人最无解的地方，还是源自于神明与祂们赐下的超凡力量。
如果远陵城也有自已的超凡力量，元今雨和老城主也不必牺牲到这种地步。
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搏的不过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可悲，但也可敬。
从元今雨身上收回眼神。
李清明看向远方，不再劝阻，而是试着用朋友的口吻聊了聊天。
“你知道吗？”
“在我家乡的传说中，超凡力量从来都不是神明赐予的，至少，不全部都源自于神明的赐予。”
“听起来就像是故事呢。”元今雨笑着回应道。
先前的话算是对李清明的道别，她也不想在那个沉重的话题上多做停留。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聊聊天，挺好的。
不过李清明的话题也确实引起了元今雨的兴趣。
想了想，元今雨侧头问道：“如果不需要神的赐予就能获得超凡力量，那清明先生那边的神明，会同意吗？”
“当然会！”
回忆着脑海中的神话传说，李清明笑了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我家乡那边，不少神明还是由人封上去的呢。”
他这话可不是作假。
自商周时期开始，各朝就从未停止过封神。
上到三十三重天，下到阴曹地府，甚至还有人间的各路城隍土地，多都是被人册封过去的。
甚至在部分时期，还会出现是神也是臣这种情况。
“人，去封神？”
元今雨脸上都是不信的神情。
“人怎么可能册封神明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
李清明摇了摇头，“在我的家乡，聪明正直者为神，坚贞不屈者为神，忠义无双者为神，德高望重者亦可为神。”
“甚至还有一首诗曰：‘三十三重天外天，天外自然有神仙。神仙本由凡人做，奈何凡人心不坚！’”
“唔。”
李清明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元今雨伸过来的玉手捂住了嘴巴。
“嘘——”
元今雨向下方远处看了一眼，确认传教士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后，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李清明的脑门。
“清明先生怎么想的，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语？”
“还好没被传教士们听见，不然他们会想杀了你的！”
神仙本由凡人做，真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李清明顺着元今雨的目光看去。
一名戴着兜帽的传教士，确实刚从城主府下方匆匆路过。
还好他不知道急着要去做什么，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李清明刚刚完全没压低音量的发言。
不过......
“传教士吗？”
李清明眯起眼睛。
作为魔族的城池，其中的传教士，自然也是由魔族之人担任。
只不过李清明始终想不明白。
既然诸神这么不待见魔族，魔族又何必去跪拜诸神呢？
当那些传教士们被绑上火刑架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信仰的神明会不会心生怜悯，留他们一命。
“好了好了。”
元今雨收回捂住李清明嘴巴的手掌，安抚中带有些许告诫的向李清明说道：“今天是我们运气好，清明先生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么危险的话。”
犹豫了一下，元今雨又继续说道：“那些传教士......他们应该对超凡力量有所了解。”
“等以后我不在了，清明先生可以多与他们接触，或许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听到这话，李清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今雨小姐这是在给我托孤吗？”
“我也是有自已想法的好吧！”
“好好好~”
元今雨拉长了音调，“既然清明先生有自已的想法，那我接下来，可就不再替清明先生担心喽？”
说着，元今雨便转身向后走去，留给了李清明一个背影。
但走过门框之时，元今雨还是停下脚步，轻轻的说道：“在明天之前，清明先生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说。”
“还有就是......再见，清明先生。”
话音落下，脚步声响起。
元今雨也彻底消失在李清明的视野当中。
直到她彻底消失，李清明才收起刚刚开玩笑的表情，眉宇间有些凝重。
“明天之前吗？”
按照元今雨的意思，明天，便是她进行自我献祭的时刻。
成功，则一名不知底细的魔王将接管远陵城的统治。
失败，则远陵城可以宣告灭亡。
无论哪一条对李清明来说，都不算安全。
毕竟这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只要自身没有力量，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抬起手，李清明看向自已小臂的位置。
一道道阴森的铭文在小臂处浮现。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
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这应该是来自于神明的试炼，只要完成就能获取神明降下的赐福力量。
但却又有些说不通。
自古以来，好像几乎没有哪个魔族，从神明手中得到过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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