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向李清明与酆固的位置看来。
一抹血色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元今雨眼瞳猛缩，手也下意识捂住了嘴唇。
“清，清明先生？”
莫瑶震惊的质问声也同时传来，“弟弟，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杀人的吗？！”
“我？”
听见莫瑶的质问，莫良怔了一秒。
直到温热的液体滴答在他的手上，他才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看向怀中被自已遏制的李清明。
在莫良的目光下，死鸣的锋刃已经狠狠划开了李清明的脖子。
甚至直到现在，他的手都还在不停的来回切割着，仿佛在试图割下李清明的脑袋。
不，他都干了什么？！
莫良如同受惊的小鼠一般，一把将李清明的尸体丢下，然后颤抖的看向自已染血的双手。
他居然毫不犹豫的杀了李清明，甚至是在自已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良承认，莫瑶的受伤让他动了些许杀心，但现在这个情况，杀死李清明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
他只是偶尔任性了一些，但他不是个傻子。
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是你！”
莫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猛的看向自已手中拿着的匕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是你做的？”
这个问题显得很蠢。
毕竟死鸣只是一把匕首而已，而匕首，又怎么可能回答他的问题呢？
“够了！”
终于，沉寂了片刻的酆固再也听不下去莫良的单人脱口秀。
看向李清明倒地的尸体，虽然几天前才刚见过一次，但这一次给酆固的感觉却大不一样。
他尊敬的清明大人，居然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还是在他刚承诺过，会保证晴明大人和今雨城主无事的前提下。
“我看你们已经准备好，去给清明大人陪葬了！”暴怒的声音从酆固口中发出。
他答应过李清明，不伤及莫良莫瑶两姐弟的性命，但这必须建立在李清明还活着的前提下。
如今见到李清明死在自已眼前，酆固便也没有了留手的必要。
来自夜游神的神力被酆固全力施展。
对他而言，巨大的体型并非是一种增强，相反，那是一种束缚。
没有了李清明的约束，十米高的巨人，在瞬息之间便化作一团颗粒状的雾气，向莫良席卷而去。
莫良下意识将死鸣横在身前。
但这股气息没有实体，无孔不入，根本无法被寻常的装备拦下。
仅仅是与雾气接触的一瞬间，莫良的皮肤便开始溃烂，一股腐臭的味道从内散发而出。
夜游神的凶煞之气，正在杀死他的生机，先是他的肉体，再然后便会是他的灵魂。
“弟弟！”
见到这一幕，莫瑶发出凄惨的声音。
她催动生歌的力量，想要转移位置，去代替莫良承受这一切。
但不知为何，生歌之中，往日可以被她轻易调动的赐福神力，如今却完全不听她的使唤。
似乎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良在痛苦中死去。
忽然，莫瑶看到莫良嘴角勾起的弧度，神情猛地一愣。
他，在笑？
不......
莫瑶清楚的看到，两行血泪从莫良的眼角流下。
“姐姐，我控制不了我自已。”
话音落下，莫良拿着死鸣的那只手，突然高高抬起，然后将匕首狠狠送进了自已的心脏。
他很快便不动了。
缠绕着莫良的凶煞之气，也就此停下。
酆固身躯缩小成正常形态，回到元今雨身旁，神色警惕的向莫良看去。
虽然凶残之气已经停下，但莫良的身躯还是在一点点溃烂。
酆固心中一凝。
莫良要死了。
但这个凶手却不是自已。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莫良尽力的看向莫瑶的位置。
“姐姐，快跑......”
......
地府，阎罗殿内。
一名判官来到阎罗王身侧。
阎罗王先是处理完手中的审判，然后才扭头看向旁边的判官。
“何事？”
“包大人，还记得您嘱咐我们关照的那个人吗？”
“他啊。”
李清明给阎罗王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由于李清明身处的地界，超出了天规的管辖范围，所以阎罗王也不怕犯什么顾虑，就让手底的判官阴吏多照拂对方一二。
就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又有了李清明的消息。
“他怎么了？”
判官搓了搓手，将自已刚得到的信息报了上来。
“他又被送下来了。”
“又被送下来了？”
阎罗王闻言，顿时有些无语。
距离第一次见到李清明，这才过去几天呐，这么快就又下来了。
“我想他这次下来，应该不是为了找本官喝茶吧？”
“包大人果然神机妙算。”
判官笑了笑，“那小子这次下来，是被他人所杀，所以下官才来问问，您这次还要见见他吗？”
“你看我样子很闲？”
阎罗王眉毛一挑，手中册子摊开，密密麻麻的名字写在上面。
每天因意外，或者阳寿已尽死亡的人，都是数以万计的。
就算有手底下各方阴吏分担，但阎王的工作也不是那么轻松。
“要不本官今天案子，你帮本官分担一半？”
闻言，判官当即尬笑几声，“包大人事务繁重，下官哪敢逾越？”
同时他也明白了阎罗王的意思。
“既然不见的话，依大人您看，那小子的事该如何处理？”
“送他还阳就是。”阎罗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要是他没完没了的下来，你再跟我汇报。”
说完，阎罗王目光看向另一个方向。
“还不醒来？！”
一语落下。
意识混混沌沌的李清明，忽然被惊醒。
“我刚刚怎么了？”
下意识摸了摸自已的脖子。
鲜血沾了李清明一手，但李清明却并未感受到什么痛楚。
“我这是，死过一次了？”
莫良那刀实在是下的太快，也太毫无征兆。
所有人，包括李清明和他自已在内，都以为他不会杀死李清明。
结果就是直到李清明喉咙被割裂的那一刻，李清明都没有意识到对方居然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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