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黄凛然坐在办公室里，神情悠闲的品茗。
坐在他对面的徐茂，眉头紧锁。
面露不解的盯着黄凛然，不太明白他突然叫自已前来的目的。
“黄局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还忙得很。”
经过了上一次迟到，被欧书青骂了个狗血淋头后。
徐茂对黄凛然，是带有怨恨的。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年轻，故意坑自已。
但他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能够予以反击。
“说白了，还是昭阴的这场政治斗争，太过于影响重大了。”
几乎所有手里有权的人，都被这股暗流，推着往前。
容不得你有丝毫的反抗、拒绝！
想要置身事外？
那也可以。
前提是你主动退位，主动接受被边缘化！
但这种结果。
哪怕是面临退休的徐茂，都无法接受。
“就连这些退了休的老干部，都还想再枯木逢春一把。”
徐茂内心哀叹。
更何况是自已这种还在位的人呢？
“徐局长，看起来你很急。”
面对徐茂的急迫，黄凛然抿唇一笑。
能不急吗？
有了上次被拖延时间的经历。
现如今的徐茂，那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一双眼睛，不断的朝小灵通手机上瞟。
生怕欧县长又“恰好”打来紧急电话。
要求他立刻去开会。
“要是再被坑一次，再次迟到的话，那我可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说不定，这一次欧书青就会图穷匕见！
要求调整自已的岗位分工！
一想到这里。
徐茂心脏被一双无形大手，紧紧攥住。
眼看黄凛然一直都不谈正事，他的屁股再也坐不住了。
径直起身，告辞道：
“黄局长，我是真有要事在身，实在没空在这里陪你喝茶。”
说罢，他扭头就要走。
“徐局长啊，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搞得提心吊胆的，何必呢？”
黄凛然蕴含深意的话，在办公室中响起。
这也让徐茂离去的脚步，为之一顿。
他皱紧眉头，扭过头来。
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黄凛然看。
“黄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黄凛然耸了耸肩：
“徐局长，你觉得上头的斗争，对于你这种人而言，输赢与否，究竟重要吗？”
“我这种人？”
徐茂面部肌肉僵硬。
“其实不重要的。”
黄凛然自问自答：
“一来，你并不是郭书记的嫡系，在谢局长的眼中，你也不过是一把又老又钝的刀。”
听到黄凛然说得如此直白。
徐茂的脸色，终于按捺不住的大变！
语气瞬间凌厉起来，全然没了方才的平静：
“黄凛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
黄凛然嘴角一挑：
“你又知不知道，作为一把又老又钝的刀，会是怎样的一种结局？”
“只有一种，那就是被抛弃。”
黄凛然淡然下定结论：
“无论最终的结局，究竟是谁赢谁输。”
徐茂冷笑不已：
“够了，我已经不想和你这个疯子多说一句话。”
想吓唬自已？
真当他徐茂在招商局工作这么多年，是被吓大的？
如果真的因为你三言两语，我就要将自已手中的权柄拱手奉上。
那我徐茂，就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你可以走，但我劝告你一句。”
黄凛然目送着他的背影，平静开口：
“走出了这个门，你最后的一丝平安落地的机会，也将从指缝中流逝。”
恩？！
徐茂脚步再次一顿。
听黄凛然这句话里的深意。
莫非...
他掌控到了自已的什么把柄不成？
“不可能啊...我以前那些不干净的手脚，都基本是没留下什么明显痕迹的...”
对比起有些粗心且大意的李碧龙。
上了年纪，更有经验的徐茂，要来得谨慎老成得多。
至少他自认为。
在档案室里，是很难找到自已明显的问题的。
“呵呵，以前我还没有发现，黄局长这故弄玄虚的手段，还真是一套又一套啊。”
稳了稳心神，徐茂冷笑出声：
“有些事，不是你用嘴巴一说，就能达到目的的。”
想要让人俯首，那就必须拿出有用的东西来！
“你说的，是这个吗？”
等徐茂说完，黄凛然将一份泛黄的文件，轻轻放在桌面。
刹那之间。
徐茂的双眼之中，只剩下了这份文件！
“这是...”
他仿佛有所预感。
嘴唇开始颤抖起来。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那就自已过来看吧。”
说罢，黄凛然二郎腿。
泰然自若的抽起烟来。
徐茂颤颤巍巍的走了回来。
立定在这份文件跟前，足足做了几十年的心理建设。
这才颤抖着伸手，将文件拿了起来。
只是第一眼，他就瞬间明白。
这是一份有关土地审批的原始文件！
“这...这是！”
徐茂结结巴巴，看到了文件上的日期——
1986年！
而在文件的最下方，落着自已的亲笔签名！
“还记得这份文件吧？那个时候，孙老局长还在位，而你则是土地审批科的科长。”
黄凛然微微一笑：
“孙老局长可真是对徐局长厚爱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存着你当年亲手审批的土地批文。”
徐茂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止不住的流淌。
“徐局长啊，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份文件，交给欧县长呢？”
“不行！不能给！！！”
下意识的，徐茂就激动大喝。
吼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这里是黄凛然的办公室。
自已这副作态，未免有些太过失态。
“不好意思，黄局，我方才...”
“我理解。”
黄凛然打断他的话，屈指敲击桌面。
对于这种老油条，没必要拐弯抹角。
直截了当，反而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以免去相当多的麻烦。
想到这里，黄凛然开门见山：
“徐局长，表态吧，”
“表...态？”
徐茂颇为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结。
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
他如何还能不清楚，黄凛然这番话的意思？
“我...”
他仿徨了一下，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俯首帖耳道：
“从今以后，我老徐全听黄局长您的吩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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