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之前在……”
“之前在回城的路上见过几面，不算特别熟。”苏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想容接了过去，打断了她的攀亲，也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约花会事情。
苏绾似乎早就猜到自己的话会被打断一般，眼睛闪了闪，并没有反驳花想容的话，只是那隐在面纱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
“是吗？”齐墨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深邃的眸子望着花想容，似乎有话想要对她说，可是碍于苏绾还站在一旁，所以有些欲言又止：“容……”
“若是将军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花想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这太阳晒得人犯困，我想回去躺一会儿。”说完，人就已经错过他和苏绾，向着厢房走了过去。
齐墨看着那抹水红色的身影走远，在眼前消失不见后，挺拔的身子这才转向苏绾，果不其然看到她带笑的眼。
“她是你新喜欢的姑娘吗？”苏绾说着，故意将那个“新”字咬重，让齐墨忍不住蹙了蹙眉。
“将军的品味当真是十年如一日，”苏绾说到这里，原本站在齐墨三步开外的身子却突然间倾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道：“你会爱上花想容，其实，是因为她那张脸吧。”
“苏姑娘自重。”齐墨推开苏绾，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与她隔开：“你我都知道，我肯带你来这里来，不过是因为你字条上的那三个字而已。你说过，只要我留你在此七日，你就会将那话的意思告诉我，到时候，还望姑娘不要食言。”
“苏姑娘？”苏绾冷哼了一声：“当年将军可不是这般叫我的。怎么如今有了新人，就将之前对我的情一笔勾销了吗？”
“当年不过是年少气盛，苏姑娘又何必耿耿于怀？”
“年少气盛？”苏绾闻言，原本淡然的语气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你以为你的一句年少气盛就能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抹去吗？若不是你，阿余他根本……”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突然打住，不再言语。
望着突然间沉默的苏绾，齐墨垂了垂眼，眼前一身素白衣衫的苏绾与三年前那身大红色嫁衣的女子重合。她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江余已死去多时的尸体，恶狠狠地望着他，怨毒地诅咒着他。
那诅咒的话语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每每午夜梦回都还能听到，如今想起来仍让他身子忍不住一滞，垂在袖口中的手紧了紧。
他转过头，不再看向苏绾，似乎不想再想起这不愉快的记忆：“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安排妥当，你安心住下就是。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告辞。”
望着齐墨仓皇离开的身影，苏绾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齐墨，你承认吧，你看上花想容，不过是因为她那张脸，与三年前的我，如出一辙。”
她这喊话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齐墨离开的背影只是微微顿了顿，就消失在了墙角。
苏绾站在原地，隔着面纱，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那道疤痕，即便隔着面纱抚上去，都能让她感觉到刺手。
“花想容……”苏绾轻念着，瞳孔有些涣散：“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能让我看上的东西不多了。你莫要跟我抢。”
………
是夜。
齐墨在花想容门前徘徊了好久，挺拔的身子一直在原地转着圈圈，看着那房间一直未熄灭的灯光，踌躇着要不要闯进去。
今日白天关于苏绾的到来，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跟她解释一声。不管她心里是否真的不介意，可是说到底，她才是他认定的妻，他不想她误会，也不想她因为苏绾而觉得委屈。
可是，要怎么措辞才好？
先帝就教过他打仗，可没教过他怎么哄女人。而且他与苏绾，之前确实有些渊源，这其中关系复杂，他就是想解释，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于是乎，他数次举起打算敲门的手又放下，只能在这里转圈圈。
而屋内，早在齐墨第一次靠近门口就察觉到了他存在的花想容，此刻就趴在桌前，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某人的影子在门口晃来晃去就是不打算敲门进来也不急，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将屋内灯芯拨弄得更敞亮，就这般跟他耗着。
敌不动，我不动。
只是，她显然低估了某人的耐力。她这般望着他晃动的样子都快要昏昏欲睡了，齐墨还没有进来的打算。
得了，她认输行吧。
花想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慢悠悠地向着门口走过去，手已经搭到门轩上，只要一使劲，就能将大门打开。只是，门才微微开出一道缝隙，还未扩大，她就听见苏绾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墨，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对花想容好，只是因为她那张脸和我长得一样。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你看看，是不是我更漂亮？”
一句话，就让花想容搭在门轩上的手一顿，松开了力道。
借着敞开的缝隙，她看到，苏绾摘去了脸上的面纱，小声说了些什么，下一刻，齐墨就拥住了她。
屋外的光线太暗，她无法看到苏绾的脸，所以也无法求证她那句她与她长得相似的话。她只能在这门缝中，借着微风，听到齐墨低沉的那一句轻叹传过来：
“绾绾，我该拿你怎么办？”
绾绾……
花想容一时间脸色惨白，搭住门轩的手垂下来的同时，那道缝隙，也被她彻底地关上。
她滑落在地上，凉气从地表渗进肌肤，渗进她心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紧了自己。她蓦然记起，初次与齐墨相识，她被他从莲池救起，醒来之后的对话：
“怎么了？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因为，好看。”
那时只觉得他救她太及时，却没想，依他并不爱管闲事的性子，之所以救她是因为什么？
却原来，只是因为她的脸。
因为她这张，长得像苏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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