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方已经开始下雪,一望无际的白色为大地披上戎装。
刘大走在坚硬的路面上,碎裂的薄冰发出清脆的声音。
店铺里的葱油饼香味让刘大喉咙里口水直冒,强忍着低头走过,长长叹了一口气。
兜比脸都干净,刘大可以说一路都是蹭吃蹭喝回来的,每次施针救人也没有收过钱,这年月有多少老百姓手里有闲钱?
还是那副乞丐的造型,天然形成的装束就是最好的伪装,这时候估计当初抓他的红卫兵队长也认不出他。
出了镇子再走三十里山路就能看到家了,刘大却不敢望一眼那个家所在的方向。
可能发自内心的排斥,毕竟那个地方可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好的印象。
“小乞丐,那边可去不得……”
一个在路上除雪的老汉提醒道。
“为什么?”
刘大好奇问道,心里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刘家屯有妖怪,都吃了好几个人了。里面的人不敢出来,外面的人不敢进去,听说上面要派专家过来。”
老汉并没有因为刘大是乞丐就懒得搭理,也可能是难得有人可以说句话。
“妖怪……”
刘大是不相信的,虽然经历过这么多事,鬼怪也看了不少,可在刘家屯生活了十七年,从没有听说有妖怪。
告别了老汉,刘大脚步加快,天黑前应该能赶到刘家屯。
总不能全村人都欺负过刘大吧!
坏人毕竟是少数,再说没那什么运动时刘大和爷爷还是过得很好的,刘大爷爷治好了很多人的病,看坟地,看阳宅,出丧,刘大爷爷一肩挑。
现在爷爷不在了还有他,什么妖怪敢放肆?
两边高大的松树挂满积雪,平常黑洞洞的密林现在一片白色。
鬼松林是出了名的恐怖,传说没有人敢晚上经过,密林里晚上会传出恐怖的叫声,老一辈人说那是鬼叫,鬼松林这个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刘大却是经常进去,而且都是晚上,爷爷每个月都会带刘大来一次,里面有座老坟,爷爷每次来都会坐在坟前聊天,叽里咕噜说什么也听不清。
那两本书就被刘大埋在老坟后面,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刘大没有进屯,先进了松林。
老坟如初,只是坟前少了祭拜痕迹。
刘大兜比脸干净,所以也上不了一炷香。
跪地磕头一气呵成,从记事起每个月一次,只是这次隔的时间有点长,大半年了。
爷爷没有告诉他这里埋的是谁,刘大除了磕头也说不出什么话。
从老坟后面费力的挖出木盒,刘大焦急的打开,两本古书完好无损。
上册已经倒背如流,现在正需要的下册。
收好木盒,刘大出了林子,再走十里地就能看到刘家屯。
老坟在刘大走后莫名的裂开,鲜红的液体流淌,很快就淹没了附近的积雪,空气中响起一声声轻叹。
刘家屯四面环山,全屯百余户,刘家先祖可能是个隐世高人,如果从空中俯瞰,整个屯子的布局就像一个巨大的八卦。
天已经全黑,刘大进屯摸黑去往自家老宅,没有听到以前熟悉的狗吠声,刘大清楚记得大壮家的狗最凶,有时候能叫个通宵,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借着白雪的反光,刘大看到门上的封条还在,刺眼的白色就像一根刺,扯还是不扯?
不远处的牛棚发出久违的腐臭味,爷爷去年就死在里面,明明一身本事硬是没有还手,刘大到现在都没想通。
其实自已被抓何尝不是私怨,不过是要个公道而已,就被关了一个月,送上了去更北方农场的卡车。
爷爷埋在哪里都不知道,自已还差点送了命,这是仇?当然是……
刘大没有撕下封条,转身扎进黑夜,一去无踪。
刘家屯确实出了怪事,半个月前小河边发现了一座古墓。
小河蜿蜒穿过刘家屯,像一个很大的S形。
可能是涨水的缘故,河边塌了很大一片,露出了漆黑的墓门。
这可是消灭牛鬼蛇神的大功,刘大鹅挺着那骄傲的胸膛下了挖墓的命令。
墓门做了桥板,陪葬的坛坛罐罐被砸了个稀烂,一串朝珠被刘大鹅拿开水洗了洗,打算挂在床头做装饰。
这件事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麻木的村民现在只认刘大鹅,估计她说去攻打县城村民们也会跟着去。
三天后刘大鹅就疯了,脖子上的朝珠变成了黑色,整天赤身在刘家屯晃荡,镇子里来的卫生员还被她咬掉了耳朵。
挖墓的村民也有几个卧床不起,肉眼可见的消瘦,眼看活不了几天。
刘大来到了村委会,里面的蜡烛发出暗黄的光芒,村委会四周有很多火把,把村委会前面的院子照得通明。
根据刘大的记忆,村委会一般都有十来个人晚上值班,轮流巡夜。
刘大是想来看看那个刘大鹅在不在,是时候要个说法了,大不了再跑一次,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这里也没什么留恋的。
里面可不止十个人,几乎所有村民都在这里,屋里屋外全是人,或蹲或坐,也不怕冷。
一间房子里有女人在嘶喊,反复就是一句。
“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刘大听出了是刘大鹅的声音,她除了那对的胸脯还有一副大嗓子。
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包括平常耀武扬威的红袖套。
“要是天福还在就好了,他在的时候哪里有怪事发生。”
一个老人坐在石头上,手里的烟袋早就熄了,他还在吧嗒吧嗒的吸。
“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天福被活活打死时怎么没听到你说话。”
人群里有人怼了回来,还吐了一口痰。
“都是刘大鹅惹的祸,要不是她刘家屯还好好的,把她拉出来烧死。”
有人在起哄,刘大听出来了是大壮。
“对,烧死她,她就是个祸害,天福叔也是她打死的。”
有人带头就有人行动,不管有没有用,总得试试。
房门被踢开,赤身的刘大鹅被抓着头发拖了出来,那对硕大在火把下跳动,嘴里还是反复念叨着那句话。
看到这里刘大心里的仇恨被冲淡,原来人都是事到临头才会醒悟,又或者说这叫甩锅?
他们似乎忘了所有的事他们也都参与了,比如抓着刘大鹅头发那个女人就是刘大鹅的妹妹,以前可是唯她马首是瞻。
刘大没有阻止,眼睁睁看着刘大鹅被抬上火堆,狗咬狗而已。
点火的瞬间突然阴风大作,刘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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