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好好说清楚。”
“昨晚我离开后,你是不是和那人聊天了?”
“我要提醒你,单是长得帅是没有用的。”
“有的人啊。”
“外表光鲜,实际上一无所有,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无非是在你面前装样子,想引起你的注意,你别被骗了。”
冉秋叶有些无奈:
“我能有什么可被骗的。”
孙红是已婚有孩之人,言谈间少了些小女孩的拘谨。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
“骗取信任或是情感啊。”
“你这么漂亮,追你的男人多了去了。”
“他们不会想着与你结为夫妻,但是拉你一起浪漫一番,却心安理得,不用负责任的!”
“……”
“你胡说什么啊!”
听到这些话,冉秋叶的脸羞得通红,急忙伸手去堵孙红的嘴巴。
尽管这样,在心中,
冉秋叶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她记得与李怀山昨日的一席谈话,使她感到这个人确确实实是有才学的。
而且……
他体贴关心,是个十分幽默有趣的人。
孙红一眼看出冉秋叶的神情变化,看到她在发呆时嘴角不自主地上扬,不禁起了疑心。
轻拉了拉冉秋叶的手臂,
靠近她说:
“喂,秋叶,你怎么这表情?”
“该不会你真被那家伙给套进去了吧?”
说着,
孙红紧紧抓住不放,要求冉秋叶把昨日的遭遇讲给自已听听。
这既有担心的成分,也有好奇心驱使。
冉秋叶实在无可奈何,
只好简略讲述了李怀山的大概情况。
然而,即使是听了冉秋叶的话,孙红仍旧不太相信:
“哪有这种事情碰巧发生!”
“昨儿还闲赋在家,今儿就找到工作?”
“秋叶,你也该机灵点儿,这分明是在你跟前瞎吹,想要 你的感情罢了。”
“下次再遇到他。”
“说不定他会改口,说什么工作的事儿已经敲定,还会有更美好的安排等着,要去更好更体面的地方工作。”
“谁不会信口雌黄?这些套路都是骗人的老招数了。”
“另外。”
“你说他是闫老师的邻居?”
“既然同住一个院子,那前面就有闫老师了,我们何不去问问看,不就知道 了!”
说罢,
孙红拉着冉秋叶走向另一侧的办公室。
那边,
闫埠贵坐在自已的位置上。
他的桌上摆着一个饭盒,里面放了一个窝头和几块腌萝卜,旁边有一杯热水。
这便是他的午餐。
虽然学校食堂提供午餐,
但像闫埠贵这种节俭惯了的人,
是不会花钱到食堂去的,
总是自带便餐,节省开支!
见此,
孙红说道:
“闫老师,正在用餐吗!”
“有点事要请教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闫埠贵一怔。
正打算享用午餐的他没想到竟会在此时见到两位年轻的 ,
并且表示有事要请教于自已。
闫埠贵作为学校的资深教师,
对去年新加入学校的冉秋叶的背景也有所了解。
平日里在学校,总是显得格外沉静,鲜少言语。
不免招来一些人的鄙视目光。
但即便如此,
闫埠贵自认为是一位学者。
他虽好计较多思,但对待知识人士始终保有敬意。
因此对于冉秋叶,
闫埠贵倒不曾轻视,眼中并无成见。
偶遇时还会点头致意,闲谈几句关于课程的内容。
但除此之外,彼此间并没有太多接触。
当孙红与冉秋叶来找他谈话时,闫埠贵略感意外。
放下手中的玉米饼,整理了下损坏的镜架,
他不解地问道:
“有什么事吗?”
孙红扫视了冉秋叶一眼,启齿询问道: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的信息。”
她继续说道:
“有一位名叫李怀山的年轻人,听说是您的同院邻居。
个子较高,
——嗯,长相还挺英俊。”
孙红强调,认为这一特点值得注意。
听了这话,闫埠贵挑眉,观察两位女士的表情,心里猜测李怀山这次可能不知何故触动了她们。
在闫埠贵的记忆中,
李怀山和这两位女性几乎没有过任何交往。
既然她们询问了,
那一定是哪里发生了误会或冲突。
稍微考虑片刻后,闫埠贵回应道:
“哦,是说怀山啊?没错,他确实在我家的那个院子里住。”
“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你们认识?”
确认是真的在同一个院落里!
孙红感到如释重负,没注意到闫老师话语间的小心,
接着解释道:
“昨天是在图书室遇见的。”
“他还说跟您是邻居,所以特地来了解他的状况。”
“我还听说,他以前一直没有正式工作,现在刚刚开始,今天是他第一天去上班。
闫老师您是否知情?”
图书馆?
首天上工?
听到这里,闫埠贵的脸上显露出疑惑之色。
这样的描述让李怀山的形象在他脑海中与平时的形象相差太远。
以往,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尽管近来有些改变,
不过要说他会在图书馆里安静阅读,还是让闫埠贵感到相当荒诞。
但见对方两人心态还算平和,闫埠贵判断她们与李怀山并无冤仇,遂开口说道:
“关于李怀山上工的事,我真的没什么了解。”
“他就住在我家对面,对于他的情况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不知道为什么两位要这么仔细打听。”
“他的经历也颇为坎坷,父母早早去世,孤零零地活下来不易。”
“上学不多,年轻时为生活所迫做过一些过激的事情,现在改了许多。”
“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感兴趣呢。”
孙红一听便明了一切。
与冉秋叶互望一眼,传递出一抹‘预料之中’的情绪。
牵着冉秋叶的胳膊准备离去,并对闫埠贵说:
“谢谢您提供的帮助,闫老师。”
“真的没事,就是图书室里相识的朋友,听说与老师您相识,就随意了解下而已。”
“不打扰老师午餐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望着两位女子逐渐远去的背影,
闫埠贵的眉头拧得更紧,心中充满了疑问。
与此同时。
回到原位的孙红转向了冉秋叶,语气真诚又有些担忧地说起了自已的劝慰:
“你也都听清了吧。”
“这不是我在背后随意编排别人的话。”
“闫老师提到了那个人书读得不多,而且竟然去图书馆选了两本乏味至极的书籍来研读,这符合一般人的常理吗?”
“最关键的一点来了。”
“要知道,工作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一个人找到工作了,难道院里的人会不知情吗?”
“更何况闫老师消息如此灵通,还是住在同一个院子,如果这个人确实在外面上班,那闫老师不可能不知晓,所以他肯定是在哄骗你的。”
“秋叶啊,你的缺点就在于总是过分信任别人。”
“我看你啊——”
“必须要保持警惕心。”
“那个家伙城府深,今后估计会不断地纠缠你不放,你最好别再理会他。”
“刚才闫老师提到那人身世单薄,没有双亲,处事又十分极端。”
“说得好听些。”
“实际上就是个好斗之徒——”
孙红还在一旁反复叮咛不停歇。
而此时的冉秋叶虽并未全信孙红所言,但心头却难免产生了几分疑惑。
她向来自信于自身的直觉,在前日与李怀山交谈之时,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非闫埠贵描述的那类人。
但话又说回来。
以她对闫埠贵的了解,对方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有意 自已。
“应该是哪里出了差错才对。”
冉秋叶如此思索着,并未直接回驳孙红的好心规劝。
因为内心深处明白。
这少有几位知心的朋友确实是为自已着想。
就在孙红仍在谆谆善诱时,办公室门口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是保卫科的张伯到了。
只见他开口说道:
“冉老师,外头有人指明要找你。”
这一突 况令三位在座者都感到匪夷所思。
在此之前,可是从未有人主动来到学校寻找过冉秋叶的呀。
作为最熟悉冉秋叶情况的朋友之一,
孙红回忆起曾经她频繁访问后者的住处,
对于她家庭成员更是了如指掌,
她清楚知道像母亲那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特地跑来这里探访女儿。
于是,她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张叔。”
“请问找我们的冉老师究竟是何许人物啊?”
老张微笑着回答:
“据他说是冉老师的密友呢,顺便补充一句——对方乃一青年男性,身材高挑魁梧且长相俊美。”
听此言,冉秋叶及其他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李怀山!
正所谓言谈未几而此人便已现身,众人心中自是一阵感慨。
于是冉秋叶决定出门探个究竟。
而见状的孙红急忙在一旁叮嘱道:
“秋叶啊,你就不用去了,这人缠人缠得很紧的。”
“千万别上了他的当啊。”
说着,还不放心地拽着她的手臂,就像唯恐爱女被坏人带走般。
冉秋叶无奈地应答:
“哎,大白天的能有何惧之有,你就放心好了。”
“我之前不是还帮忙给他从图书管那里取了几本书么?”
“或许他书看得特别快,现在已经全部翻完了也未可知。”
“说不定正是前来请求我还给馆员,无需担心太多,我自已去就行。”
但即便如此,当孙红发现自已的好姐妹已然决定前往时,
便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陪伴她同行。
不过临出发前仍不忘补上几句:
“好吧。”
“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让我来替你揭开这人的真实面目,防止他再度对你构成困扰。”
面对挚友的坚决跟随,
冉秋叶也只能苦笑回应道:
“既如此,你就跟来罢,只记得待会儿不要多言是非,对方可不曾对我有任何不轨之言。”
“你就安静地跟在一旁就好了,省得出什么岔子。”
"真让人难堪啊。
"
在红星小学的校门口,李怀山把他的自行车随意停在一旁。
手中握着个布包,目光停留在校园里。
今天,他来这儿是为了见冉秋叶。
让他没想到的是,昨天遇见的那个名叫孙红的女人,竟然也和冉秋叶一道走了出来。
对这件事,李怀山并不在意。
现在的年轻人们谈恋爱已经直截了许多。
不论是经人介绍还是自行相识,相互熟悉后便会自然而然地谈及婚姻大事。
本身就是一个坦率直接的人,李怀山认定要追求冉秋叶之后,自然也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与冉秋叶还没有开始交谈前,那名孙红却已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听清楚,千万别 我们的秋叶。
虽然秋叶为人和善,但我可不愿意见她受到丝毫伤害。”
对此李怀山感到有些错愕,并回应孙红:“你这话说得,难道是认为我会是个愚蠢之人不成?”孙红被这番话堵得一时语塞,冉秋叶则是轻启朱唇,露出一个微笑,缓声解围道:“李怀山,或许孙红对你产生了些误解吧?说起来,不是在工厂工作吗,为何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而且还借到了车子呢?”
李怀山听到这里笑了笑,回答道:“忘记了告诉您,我其实负责的是钢铁厂的物资采购,所以并不需要每天都驻厂。
这辆自行车,便是由厂里配置给我,以便更好地完成工作任务。”边说边亮出他的工作证,并将其递给了一旁的孙红,“若不信的话,尽可以到工厂去确认一下事实。”在展示工作证的过程中,他还无意间显露了腕间新买的手表。
看到眼前的工作证,孙红脸上泛起了红晕,显然意识到自已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此刻也不太方便去接那份工作证明查看。
然而她嘴硬地说:“刚才我们才问过闫老师,他对你说的这份工完全一无所知。
再说咱们住的是同一栋楼,又是门对面的邻居。”
尽管言辞中略带强硬,但其口气已明显减弱了许多。
与此同时,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只闪亮新手表。
李怀山收回了自已的工作证,并向冉秋叶解释:“的确如她所说,闫老师还不了解具体情况。
不过今晚回到家中时,整条街上的邻居都会了解到这个消息。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在同一家工厂上班。”
然后,他提到了手表,“这枚表,我是刚在市场上买的,使用起来确实便利了许多。”他又接着感谢起对方:“另外,这是我昨天空闲时间看完的书,请替我感谢你了。”说着,便将手中的布包交给对方。
这类事情,没有必要过多向孙红说明什么。
同时李怀山心里也很清楚,在学校中,冉秋叶可能并没有多少知已好友,而这个孙红显然是她的少数亲密伙伴之一。
而且他猜想冉秋叶大概率不会问这些,但既然是未来妻室,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她知道。
“前些天我在西山捉住了一头野猪。”
“这头野猪后来让工厂后勤部的主任买走了。”
“还有就是,”他接着说,“主任让我去采购部了。”
孙红与冉秋叶皆是一阵吃惊,随后似乎也都理解了事情的原委。
听到这里,冉秋叶心里替李怀山感到高兴。
但她的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些淡淡的哀愁。
李怀山外貌出众,工作优秀,就连遇到的事也要对她坦诚。
反观自已,身上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告知他。
可是直到现在,
李怀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疑问。
她犹豫不决,该如何把这个事情告诉对方。
因为心有所虑,所以连布袋子里的东西是否有变化也没有注意,直到接过袋子时才发现,其中除了书还有其它物品。
冉秋叶惊讶地打开再关上,
看着李怀山问道:“这是……?”
李怀山摆摆手轻声回应:“中午不吃午餐对身体不好,给你带了些吃的。”
听到这句话,孙红的好奇心被挑起,伸长脖子向冉秋叶的袋子里望去。
她看到一些食物,心里暗暗感慨——真让人眼馋啊!
孙红明白冉秋叶的心情,
转向李怀山说道:“所以,你是看上了我们家秋叶?”
李怀山表现得相当自然,没有一丝隐瞒:
“当然了。”
“秋叶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
“我喜欢上秋叶,这就是来向她示好的意思,男生喜欢女生不是很正常嘛。”
孙红愣了一下,
而冉秋叶却满脸通红,显然是羞涩难掩。
两人都未想到李怀山竟会如此直率,将心意表达得这般直白。
不过孙红却暗自觉得这样的性格挺好,符合自已的喜好,
心想如果能促成他们的良缘就好了。
冉秋叶整理了下发丝,雪白的耳垂显得格外温婉,
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但随即她挺起身子,目光坚定地望着李怀山说:
“李怀山,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现在我想说清楚。”
孙红在一旁也变得有些紧张,因为她知道妹妹要说什么。
尽管紧张,孙红还是明白,
这件事情早晚需要说清。
冉秋叶开口道:
“就是,”
“事实上,我家成分不佳。”
“我父亲是一名知识分子,几年前遭遇了不公正待遇,家庭情况至今没有改观。”
听了这话,李怀山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问到:“那又怎样?”
看到他这个反应,孙红与冉秋叶都不禁愕然,怀疑李怀山是否了解这些问题。
但对于小学教师出身的她们来说,
都非常清楚社会成分问题可能带来的深远影响,
尤其是对于职业发展而言更是影响巨大。
见状,孙红忍不住插嘴道:
“你真的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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