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景山在副驾驶边上蹲下，将黄偲偲的牛仔裙掀到膝盖以上。
新生的疤痕泛着淡淡的粉，治疗时期的各种措施都有处理妥当，倒也还算不上难看。
“找个时间去把祛疤手术做了吧？”
黄偲偲微微倾身，车厢光线昏昧，那隐隐作痛的双腿也影影绰绰的。
她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腿很丑？”
蒋景山闻言似乎有些意外。
“为什么会想到这一个层面来？”
“嗯？”
"我觉得要不要做手术，关键看你自己。那道疤会给你产生麻烦吗？每次看到它会影响你的心情吗？这才是最该考虑的。"
"别把我的想法当成决定因素。如果有一天我因为这道疤嫌弃你，那说明我这个人有问题了。"
"真到那一步，你该做的不是去动手术，而是首接换掉我。”
窗外有风吹进来，带着槐花香气，扑在黄偲偲的脸上。
往日里肆意张扬的的少年单膝跪地。
他在告诉她，要万事以自己为中心，要多多爱自己。
黄偲偲弯下腰，发梢扫过蒋景山的脸，她在蒋景山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笑道：“蒋景山，你真好。”
蒋景山怔了半秒，笑意从眼底漫上来。
他伸手扣住黄偲偲的后颈，倾身时带起一阵松木气息的微风。
一个轻巧的吻落在她唇上，像撕磨中的缠绵，比预想的更久些，分开时还留恋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你也很好。”
黄偲偲揶揄问道：“那我跟你谁更好？”
蒋景山忽然站起身，往左边驾驶座走。
“那还是我好。”
……
车辆驶入地下停车场。
黄偲偲突然问道：“不用买菜吗？”
“中午买好了。”
六栋入口边上的停车位都被傅盼芙自留了，除了偶尔有几个蹭车位的，其他时候一排车位都是空的。
就像现在。
蒋景山极其“规范”的停好车。
黄偲偲拿过拐杖先行下了车，然后就看见蒋景山的黑色宾利横卡在三个车位中间。
“你…”
“咋滴？”蒋景山双手抱臂站在她身旁，“这一排都是我的，我想咋停就咋停。”
“没有加长版林肯，不然我能占五个。”
黄偲偲：“……”
……
蒋景山又要弯腰背她，被黄偲偲拒绝。
“几步路而己，我能走的。”
黄偲偲拄着拐往电梯处走，一步一步，速度慢了些。
蒋景山紧贴在她身后，生怕摔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
蒋景山答非所问：“要给你加油打气吗？”
黄偲偲：“……”
“你现在闭上嘴巴就是在给我加油打气。”
“你嫌我烦吗？”
“对。”
“你怎么能嫌我烦呢？”
“……”
“我这么爱你。”
“……”
“你嫌我烦就很伤人了啊。”
“……”
……
蒋景山将指腹轻抵在门锁的感应区，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提示音，锁舌应声弹开。
推开门，卡拉卡塔白大理石泛着细碎晶光，与威尼斯石膏墙相映。
中央的深棕全粒皮沙发温润典雅，抛物线灯为桌旁的阅读椅镀上一层暖光。
智能系统将纱帘升至45度，暮色将空间晕染成香槟色光晕。
“哇，装修的真好看。”
黄偲偲左瞧右瞧，拄着拐进了屋。
“感觉住在这，你人都升级了。”
“升级什么？”
“从野狗变成阿沙瓦犬。”
“？”
黄偲偲之前问蒋景山，他这样牛逼哄哄的身份为什么要像条野狗一样住在老城区里。
蒋景山这么多年只记得重点词：像条野狗一样。
现在好了，野狗升级成阿沙瓦犬。
蒋景山拿出手机输入关键词，跳出来几张图片。
“这么丑？！”
“不丑啊，这种狗很帅的。”
“一条细狗有什么帅的…”
“……”
阿沙瓦犬确实细，黄偲偲无法反驳。
蒋景山凑近黄偲偲，恶狠狠的“哼”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在保鲜层扒拉了一大袋东西出来，走到餐桌边上，把塑料袋哗啦一抖，各式各样的小盒子滚了满桌。
又弯腰到橱柜里摸索电磁炉，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去够调料架最里侧的玻璃罐。
空罐子拿在手上晃了晃，半粒盐也没晃出来。
黄偲偲站在门边问道：“怎么了？”
“忘记买盐了。”
“用酱油代替吧？”
“你不是不喜欢酱油吗？”
蒋景山走到架子边上扯过鸭舌帽，“我去买，你先坐一会儿吧，抽屉底下有零食，给你买的。”
蒋景山开了门，又折回来。
“高糖高盐辛辣油炸的都少吃点。”
“那我还能吃什么？”
蒋景山也愣了一下。
“喝水吧，水是好东西。”
“……”
……
黄偲偲挑了包芝士味薯片，没再多拿。
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综艺节目里主持人夸张的笑声炸开。
黄偲偲把薯片袋口卷了卷，捏出一片塞进嘴里，还没嚼两下，门铃便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
黄偲偲探头张望，疑惑着蒋景山怎么速度这么快。
“你停车能不能不要老是跟土匪一样？”
黄偲偲突然后背突然绷首。
门口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
低沉而清晰，带着阅历沉淀的醇厚。
黄偲偲连忙拿过拐杖站起身来，抬头便跟走进屋的傅盼芙西目相对。
猝不及防。
她连忙点头打招呼，“阿姨好。”
傅盼芙身上的象牙白真丝衬衫平整如新，烟灰西裤垂坠如刀裁，浅亚麻西装外套虚虚挂着。唯一艳色是腕间一块铂金手表。
傅盼芙有些讶异，“你是？”
“我是黄偲偲。”
她眼尾极轻地一挑，似乎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女朋友？”
……
蒋景山没想自己下楼买包盐的功夫，能让俩人就这样碰面。
正收银台结着账，傅盼芙便发来信息。
［滚回来］
蒋景山脑子还没转过圈来。
［？］
把盐巴放到自动收银机，眼神突然一滞，想起家里还有个小瘸子在。
——
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晚灯火，黄偲偲傅盼芙相对而坐。
黄偲偲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抵着掌心的纹路转着圈，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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