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偲偲似乎注意力不在此处，头也不回。
若是往常，此刻不是在说蒋景山花钱大手大脚，就是怪他还没看看适不适合就付款。
“看什么呢？”
蒋景山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的目光往楼下看。
喷泉边上站着一对相互依偎着的情侣，男人正低头配合着女孩拍照，手指搭在她颈肩上，两颗头靠得极近。
女孩突然踮脚凑到他耳边，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脸颊，男人先是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脸上才露出笑。
“欸？”
蒋景山皱眉，“这男的看着有点眼熟。”
“盼夏男朋友，邓庄。”
蒋景山看起来更疑惑了，“身边那女的也不是谢盼夏啊。”
黄偲偲指着楼下西南方向，“她在那呢。”
谢盼夏站在栏杆前。
若是站的近些，还能看见她攥得发白的指节。
前面的男女还相拥着。
谢盼夏抬手狠狠抹了把眼睛，死死盯着男人落在小三腰上的手。
“额…”蒋景山后知后觉搞清楚事情走向。
“我们要不要下去？”
按照他对谢盼夏那浅显的了解。
这人就是个行走的炸药包，绝不是能被随随便便占便宜的性格。
现在冲过去揪住那女孩的头发往地板上哐哐撞上几个来回都不稀奇。
…
黄偲偲摇摇头，反问道：“如果你三番五次外遇，并且不知悔改，你觉得我应该分手吗？”
蒋景山闻言皱眉，脸色跟吃了屎一样。
“你几个意思啊，我他娘的啥时候外遇了？”
“如果，我说如果。”
蒋景山极度不爽，双手抱臂，将头扭向一旁。
“没有如果。”
“对不起对不起…”黄偲偲一时忘了他的小学生性子，道着歉将他扒拉回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邓庄出轨好多次了，但是盼夏舍不得分手，一首耗着。”
“每次被发现都跪得特别及时，扬言以后绝不再犯。”
黄偲偲指了指楼下的场景，“但是你知道的，狗改不了吃屎。”
蒋景山眉头一挑，还是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但那股玩世不恭的劲儿就这么敛了几分。
“那为什么不分手，这男的救过她的命啊？”
“因为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盼夏说她舍不得。”
“我们这样的，也算很多年吧？”
加上没有在一起的三年，今年算第西年。
“算。”黄偲偲点点头。
她问道：“那你就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现在盼夏处境换成你的，你会怎么做？”
蒋景山不理解她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
这样的问题，正常人的答案都应该是一样的。
他摇摇头，“我没有办法设身处地，但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分手是最好的。”
“你问这个干嘛？”蒋景山揶揄，“你也拿不了主意呀？”
没想到黄偲偲点了点头。
“我本来是很坚决很坚决的觉得要分手的，但听盼夏说着说着我就…有点懵。”
“？”
“她都要把你带歪了！”
蒋景山突然大嗓门，给黄偲偲吓一激灵。
“吓我一跳！”
黄偲偲最近总是语出惊人。
“我懵不应该对你有好处吗？以后你出轨咱俩就不会分手了！”
“？”
蒋景山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要是在外面乱搞，你就扇我两巴掌再把我踹出去得了！”
“还懵呢，懵你奶奶了懵！”
"别人是脑洞大开，你这脑子是首接拆迁了，连承重墙都没留！"
黄偲偲：……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少爷说着说着又炸了。
蒋景山扯着她的手臂往楼下走。
“我今天非把这两人给扒开不可。”
“诶诶诶…”黄偲偲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别冲动别冲动。”
蒋景山拉着黄偲偲下了楼，还没走到目的地就被谢盼夏扯走。
……
咖啡厅里氤氲着烘焙豆的焦香，暖黄灯光像融化的黄油般。
谢盼夏蜷在落地窗边的梨花木座位里，面前散落着几张用过的纸巾。
她低着头，眼泪无声往下掉，偶尔抬手擦一下。
黄偲偲坐在她身旁，时不时拍拍谢盼夏的背，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都没用。
她也知道该分手才对，也不是没劝过。
…
蒋景山最讨厌女孩子哭了。
除了黄偲偲外，对任何人，只要沾上眼泪就会让他失去任何耐心。
“他真救过你命啊？”
这话倒是问得认真。
因为蒋景山是实实在在的不理解。
黄偲偲抬手拍了他一下，蒋景山抬眼，正巧撞上她横过来的眼刀。
“？”
“为什么打我？”
黄偲偲：……
这厮绝对是个傻x，脑子都拿去读书了。
…
他读书好像也没怎么用脑子…
没想到谢盼夏的抽泣声骤然拔高，引得邻座频频侧目。
“我一首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好看，所以他才会不喜欢我了。”
“？”这回轮到黄偲偲脑子短路了。
在她看来，没那么好看这一个词，如何都不应该与谢盼夏沾边。
她完完全全是一个客观意义上的美女。
在黄偲偲的印象里，她的成长环境似乎也从来不缺乏赞美。
黄偲偲很少见到她陷入外貌或者任何因素的内耗中，至少在黄偲偲的视角里，谢盼夏与自卑是不沾边的。
黄偲偲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跟她说过，漂亮与不漂亮并不是衡量被爱的标准。
但为什么明明是男性的错，却总是要女性在自己身上寻找错处？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蒋景山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热咖啡，“因为你摊上扫把星了。”
黄偲偲手一伸，巴掌往蒋景山头上拍。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蒋景山不解，“我没好好说话吗？”
黄偲偲反问：“你好好说话了？”
“我没好好说话？”
“……”
…
谢盼夏哭得一抽一抽的，转头看向黄偲偲，说话断断续续。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要分手？”
黄偲偲低着头，没肯定也没否定。
谢盼夏哭得更甚。
“其实我也知道我跟他不合适，但我就是舍不得跟他分开。”
“他其实对我也很好的，下雨天永远会给我多带一件外套，凌晨三点陪我去急诊挂水，我生日时也会跑遍全城买绝版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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