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小金豆豆啊。”
“不要不要，我要吃饭。”
“餐刚点下去，没那么快做好。” 蒋景山问道：“饿了？”
黄偲偲点点头，“前胸贴后背了。”
“啧。”
蒋景山略略偏头，眼尾微挑，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夸张。"
黄偲偲在入考场前刚吃过一顿，到现在也就一小时出头。
黄偲偲管他真夸张假夸张，推着蒋景山下了车。
其实就是想快点吃完饭回学校背书。
今天的比赛只是区域赛的第一部分，明日还有一场。
十组选手中会淘汰掉半数，黄偲偲目前的排名是第二。
本该是个稳妥位置，但她在专业理论上是显着弱势，再加上是单人组，考好考不好都全凭那个分数，没有平均分来匀。
也就危险了些。
…
蒋景山被推着往餐厅大门走。
“你要是饿的话我们还不如先去外面买点吃的。”
“不要，我要吃他们家的酸萝卜。”
“你现在空腹吃酸萝卜伤胃。”
“我不饿，我很饱。”
“？”
……
黄偲偲确实是不饿，东西没吃两口全往蒋景山面前推。
打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名头全往蒋景山嘴里塞。
给人喂到干呕。
…
蒋景山软趴趴靠在包间内的餐椅上。
“你晚上是不是要通宵背书？”
黄偲偲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
蒋景山叹了口气，肚子撑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是你爸爸。”
“……”
蒋景山站起身来，顺带着将黄偲偲也从椅子上扯起来。
“要读书的话晚上去那边吧？”他问道，“你们寝室不是有熄灯时间？”
黄偲偲挑起眉点点头，好主意。
正好赶上周末，查寝没那么严格。
…
不过黄偲偲的书还在学校里，俩人还是先回了趟学校才往蒋景山住处走。
七八点的夏夜，城市仍蒸腾着白日的余热。
蒋景山开了门锁，将客厅的中央空调打开，抱着黄偲偲一堆书往右边拐角的书房处走。
推开书房的木门，中央空调的凉意混着胡桃木的淡香往里漫延。
岩板书桌与金属包边的玻璃书柜相对而立，皮质转椅的扶手在顶灯下泛着哑光。
飘窗延伸成简易榻榻米，羊毛毯随意堆在床尾。
“还有床呢。”
蒋景山抬手将窗户关上，“画图经常会画到半夜，所以就摆了一张。”
黄偲偲往书桌的位置走。
桌子上凌乱堆放着蒋景山的医学书籍和画稿。
全是器官拆解块图。
“还挺好看的。”
蒋景山将黄偲偲的书往桌子上放，把自己一堆凌乱的书本和图画叠好塞进书柜里。
“好看啊，那我找个机会把你拆了。”
“？”
蒋景山略过黄偲偲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将她往椅子上按，还顺带把书摊开。
“背吧。”
眼不见为净，黄偲偲闭上双眼，看见密密麻麻一堆字儿就头疼。
蒋景山伸出双手晃了晃黄偲偲的额头。
“把杂念抛掉，抓紧时间能多背一点就多背一点，没准就考到了呢。”
“专心一点其实还蛮好背的，考古学要记忆的内容总不能有医学多吧？”
“有吗？”黄偲偲反问。
蒋景山摇摇头，“应该是没有。”
临床医学的记忆量海量庞杂且持续增长。
而且必须绝对准确，记错一个都有可能首接关联患者的生死。
“来。”
蒋景山站到黄偲偲身后，将她驼着的腰拍正，“我教你用空间记忆法。”
蒋景山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张2K大小的世界地图，平摊在桌面上。
他将钢笔夹在指间转了个圈，开口道："把这个世界当成一座大大的房子，就是你的记忆宫殿。"
话落，又在桌边扯来一张空白的a4纸，三两笔画了个扭曲的亚欧大陆轮廓。
“假如我们把仰韶文化的彩陶片撒到黄河里。"
蒋景山手上的钢笔尖戳着河南的位置，"想象每片陶器都沾了红颜料，把整条河都染红了。”
他边写边画，“这就叫彩陶红。"
"至于龙山文化的黑陶，"他笔锋一转，在山东半岛画了间小房子。
“你可以把这里当成是专门制作黑陶的地方，然后再把把黑陶器的制作步骤装进去，在脑子里面像流水线一样过一遍。"
蒋景山只能说到这。
因为他也不知道黑陶是怎么做出来的，能知道仰韶文化是黄河地域的，己经十分自我满足了。
黄偲偲的睫毛颤了颤，那些原本枯燥的地名仿佛突然活了过来。
"不要走神嘛。"蒋景山用笔杆挑起她的下巴。
"至于二里头文化的青铜爵…"他在河南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酒杯。
"你可以想象有一片红色的幕布，然后呢，两个青铜爵跑过去将幕布拉开。"
“就是，二里头文化掀开了中国青铜时代的序幕。”
月光斜斜切过桌面，纸上的墨迹未干。
黄偲偲被说得目瞪口呆，这脑洞也太大了！
“那你的脑子里是不是也有一座很大的宫殿？”黄偲偲抬头问道。
她抬起眼，正对上蒋景山低垂的视线。
一双桃花眼在灯光下像浸了水的琥珀，眼尾微挑的弧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
第一次注意到，蒋景山右眼内眦有颗浅褐色的泪痣。
像白瓷上偶然落下的釉点，让原本清冷的轮廓忽然生动起来。
他点点头，“里面还有你呢。”
黄偲偲讶异，“还有我？”
蒋景山笑道：“在你高三的时候放进去的。”
“那我在你的宫殿里会做什么呢？”
蒋景山忽然倾身，侧脸擦过她的嘴唇。
黄偲偲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亲了蒋景山一口。
他眉眼带着笑，开口回答她：“像这样。”
黄偲偲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又有种不服气的感觉，又让蒋景山占了上风。
她仰起脸，鼻尖擦过他的下颌，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像蝴蝶停在花瓣上般，稍纵即逝。
女孩的气息拂过蒋景山唇角。
"那会这样吗？"
蒋景山眸色一暗，笑意在眼底凝聚。
他抬手抚着自己的唇，指尖沾上她留下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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