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上提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黑色垃圾袋，垃圾袋旁的一双腿修长纤细又笔直。
黄偲偲问道：“你要出门吗？”
“回趟家。”
蒋景山伸手将她手上的垃圾袋接了过去，想着顺手拿下去扔掉。
“建议你出门加件衣服，鲁山这边昼夜温差挺大的。”
“我要下去找饭吃。”
哪怕盛夏的天黑得晚，此时的太阳也已经落入山后了。
蒋景山显然有些意外，“你还没吃饭？”
其实他晚饭也还没吃。
傅盼芙今晚从日本长崎飞回国，波折近一天的飞机在晚上七点落地。
晚上一家三口约好一块吃饭。
……
黄偲偲又进去添了件薄外套，同蒋景山一道下了楼。
——
蒋景山那一年不回几次的家，坐落在姚阳坊别墅区靠里边的位置，此处住户多为政界职员，职位大小不一。
蒋恒工作性质特殊，别墅装修成稍显低调的新中式庭院模样，倒也显得古色古香。
蒋景山靠在大门口的白墙边，一旁的花圃上种着被精心打理修剪过的白蔷薇，暖黄色的灯光投在花瓣的水珠上，折射出来的五彩光芒有些微弱。
蒋恒拿着手机走到远处，不知给谁打了通电话，挂断后缓缓地往回走，站在蒋景山身旁。
他问道：“还没到吗？”
“差不多了。”
少年话音落下，远处幽暗的灯光下驶来一辆黑色库利南，停在蒋景山面前。
许久不见的傅盼芙从后座下来，兴致冲冲走到蒋景山面前将人拥住。
不见奔波一天的疲乏，她笑道：“又长高了呀，现在多高了？”
“184.”蒋景山弯唇笑道。
“儿子长大了啊。”傅盼芙目光幽幽，带着欣慰的笑意，“妈妈穿高跟鞋站你边上都矮半个头。”
蒋景山嘴角微扬，兴致缺缺。
被晾在一边的蒋恒开了口，“进去吧，饭菜已经上桌了。”
……
傅盼芙对于蒋恒的排斥毫不隐藏，小长方形饭桌上各坐一边，蒋景山方拉开父亲旁边的椅子，将要坐下，被傅盼芙的话打断动作。
“景山，坐妈妈这边来。”
“……”
蒋景山又将椅子推回去，听话的走到傅盼芙身边坐下。
蒋恒一个人被落在对面，所幸餐桌不大，离得不算远。
场面算不上非常尴尬。
面前的白米饭冒着热腾腾的透明气体，蒋景山低头在米饭中间挖了个洞加速冷却。
旁边的母亲不出所料的开始关心起成绩来。
“最近成绩怎么样？”
“老样子。”
蒋景山没从年段第一上下来过，全市统计上也基本是第一，偶尔掉下来没出过前三。
答案似乎在傅盼芙意料之中，她看起来颇为满意。
“我在日本了解了几所还不错的双一流，你有机会可以跟我过去看看。”
蒋景山拿着筷子的手微顿，对面的蒋恒难得出口反驳。
“景山的成绩留在国内完全能选择任何院校，境内的教育行情不会比日本差。”
“那得看专业。”傅盼芙转头对着儿子笑问，“景山，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专业吗？我看东京大学的工商管理很不错。”
蒋景山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略过此话题，“先吃饭吧，以后再说这些。”
傅盼芙愣了一霎那，面上似乎有些挂不住，还是笑着夹了块茄子放在蒋景山碗中。
“你现在才高一，妈妈确实是有一点太着急了。”
蒋景山低头看着横躺在米饭上面的紫色软茄子，显得有些愣神。
……
蒋恒沉着脸，又将茄子夹到自已碗里。
“他茄子过敏你什么时候能记住？”
……
父母的相处氛围过于压抑，蒋景山饭后没多久便回了房间。
留下名存实亡的夫妻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儿子离开后便两人的脸上具不带任何伪装。
傅盼芙的声音凌冽，“你为什么不让孩子出国？”
“有什么必要出国。他留在国内所得到的优势和便利有几个人拿的到？”
“只有你有能力？我也能给他好的条件和未来。景山是我唯一的孩子，在他的事情上，我不可能向你妥协。”
蒋恒斜眸看向坐在一旁的妻子，傅盼芙看向他的目光无情又冰凉，仿佛面前是一件贻害无穷，必定要斩草除根的祸端。
那分明是上位者的姿态。
从前那双面向他眼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眸，已经在这十几年的磋磨间消失殆尽。
蒋恒接上傅盼芙方才的那句话，“景山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她跟景山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介意不是个男孩可以让那狐媚子给你再生一个，我们离婚，我带景山走。”
蒋恒不置可否，骨节分明的的手指在玻璃杯壁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
“别的都好说，孩子的事情没得商量。”
傅盼芙低哑的声音慢慢染上了些病态，“你抢不过我的。”
……
——
周日清晨，天气沉闷依旧，在无空调的区域仅仅待了五分钟，后背就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黄偲偲出门之前又回屋换了件薄裙。
短暂又稀缺的周末总是消磨得十分迅速，在两点一线的兼职下已经过了一半。
她将双重防盗门上了锁，对面的门紧闭着，蒋景山在周五那天离开之后便没再见到人。
周末的游戏厅人流高峰不像工作日那样固定，同时人流量也少了半数。
……
下午四点，蓝明德拿着一个纸皮密封袋从里间走出来。
“偲偲，你会开电动车不？”
黄偲偲点头，“需要送货吗？”
游戏厅内部有出售一些市面上比较难找的古早电脑零件，有时候需要外送。
蓝明德点了点头，将密封袋递到黄偲偲手上。
“送到姚阳坊那边的别墅区去，我等会手机上把具置发给你。”他又指了指停在门口的女装电动车，“开店里的车去。今天人少，回来之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
黄偲偲开着满格电的车，按照老板发过来的详细地址导航过去，被小区门口的安保系统拦住。
她下了车走到保安室门口，“你好，我来给A区08户送电脑零件，能不能帮我通知一下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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