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去对付最强大的恶魔？！”零瞪大眼睛看着诺莉丝，“你疯了？”
诺莉丝摊了摊手，“那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别西卜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旦分走一些战力，很有可能就压不住祂了。”
“那撒旦就好对付吗？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得到尊主留下的力量，不可能赢的。”零有些焦急道。
诺莉丝可是她们最后的希望，要是她在这里出了差错，那一切可就都前功尽弃了。
此前她能如此淡定，是因为预言里都有暗示，诺莉丝不会死在那种地方。
虽然她在看到诺莉丝陷入危险时，内心还是会着急，但在表面上还是稳住了。
可是，自从诺莉丝被揭露【暗源】的身份以后，预言就没有了。
此后的未来，是全新的、未知的。
也就是说，诺莉丝是真的有可能死在这个地方的。
“我也没说我要赢祂啊。”诺莉丝道，“所以我说了‘单防’嘛。你们要是担心我呢，就趁早把别西卜解决掉，别等到我尸体都凉了一半了才来帮我。”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零皱眉道，“谁也无法确定我们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解决别西卜，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她。而且，你被撒旦一招秒杀的可能性也并不是不存在吧？”
“那你说，要怎么办？”诺莉丝反问道，“僵在这里不动了？我们可是来解决问题的，愣在这里可什么都解决不了。”
在两人意见不统一的关键时刻，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了出来。
“我赞成姐姐的做法。”艾莉尔道。
“艾莉尔……”诺莉丝有些惊讶地看向艾莉尔。
零也同样如此。
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艾莉尔才是最不可能同意诺莉丝做法的人才对。
但现在，艾莉尔此刻却站了出来，并表明自己支持诺莉丝的想法，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看着众人讶异的眼神，艾莉尔只是缓缓开口道：“现在已经是整个世界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了，我不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自然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们不用这么看我。
“而且，既然姐姐说了要自己一个人去对抗撒旦，那我想她必然有她的打算。我相信姐姐不是去送死的，她已经创造了那么多奇迹，为什么这一次不能？我觉得，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应该要去尝试。去尝试也好过在原地等死来得好。
“所以，我支持姐姐并不是支持她去牺牲、去送死，我是因为相信她会活着回来、相信我们一定会胜利才去支持的。”
听完艾莉尔的解释之后，诺莉丝突然笑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心满满道：“就如艾莉尔所说的，我可不是为了送死才做出这种决定的。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那就听我的。反正大家都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怕啥？”
零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你们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手脚长在你自己身上，我要拦也拦不住你啊……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既然尊主和魔女之神都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把，那我也一样。”
“还有其他不同意的人吗？”诺莉丝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其他人。
没有人再开口了。
只是，人群中，艾梅蒂与查伦德望向诺莉丝的眼神中带上了担忧。
虽然两人没有开口说话，但毫无疑问，作为父母，他们是除艾莉尔以外最担心诺莉丝的人了。
诺莉丝沉默了一下，随后背过身子，独自一人走向了撒旦。
“那我们待会再见。”她道。
……
诺莉丝走到了撒旦的面前。
她与眼前的男子四目相对。
撒旦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人类一样，并没有什么神话中的恶魔该有的特征。
但诺莉丝却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极恶的魔鬼、是傲慢的敌对者、是走向毁灭的恶徒……
祂自火中诞生，又从云端坠落，洁白的羽翼化作漆黑的双翼，祂反叛上帝，使罪恶进入世界。
祂是堕落者，是一切史诗与神话中恶的代名词。
这么说来，诺莉丝突然发现，撒旦的本质其实和暗源有点相像。
祂们所代表的都是“极恶”，只是暗源生来就是恶的代名词，而撒旦是堕落之后才成为的恶徒。
撒旦是最能和暗源产生共鸣的，也是最契合暗源的载体。
也就是说，在十个恶魔之中，祂应当是受到暗源增幅最多的那一个恶魔，甚至说祂是“人间行走的暗源”也不为过。
“暗源在人世间的代行者吗……呵，听着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诺莉丝喃喃道。
【无神论】的撒旦，祂的无神论并不是指祂不信仰神，而是祂要叛逆所有的神，消灭世间所有的神明，让世界归于黑暗，让地狱主宰人间。
“这么说来，暗源也算个神吧？你怎么不去反抗暗源呢？”诺莉丝突然开口道。
她知道撒旦现在遭受暗源的影响，已经失去了自我意志，化作了暗源的尖兵。
但她想试着唤醒祂的自我意识。
尽管祂并不会变成自己的队友，但至少比现在就打起来来得好。
她的任务是拖住撒旦，但她又打不过撒旦，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尝试唤醒撒旦这种方法。
“如果你真的听命于暗源的话，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暗源……你是不是也要听我的话呢？”
说着，诺莉丝展露了暗源的气息。
她那双猩红的眸子发出了妖艳的光芒，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诡异起来。
她试着用暗源的气息引诱撒旦，但祂不为所动。
于是，诺莉丝又想试着用净化之力净化掉撒旦身上属于暗源的侵蚀。
然而，撒旦却在这时突然开口了：“魔女，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诺莉丝微微一愣，随后惊愕道：“原来你有自我意识啊？”
“我们都有。”撒旦语气平淡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听命于暗源？这不应该啊！”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自成一派，与祂为敌？”
“难道不该吗？”诺莉丝反问道，“你可是地狱的君王，怎可臣服于祂人的脚下？”
“……你搞错了一点。”撒旦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人性化的复杂表情，“你说的，是神话与传说中的‘撒旦’该做的事。但我终究是一个虚幻的泡影，我并不是真正的撒旦，我诞生于世界本源的一个规则之中，我只是继承了祂的名号与祂的力量，可我不是祂。
“我不是祂，祂们也不是祂们。我们都是虚假的存在，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影子。我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我们是被制作出来的存在，甚至不能被称作为活着的生物。我们没有自由可言，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的意义，仅仅是因为有人需要我们站在这里。
“我们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有人推动我们，我们便移动，而如果用不到我们了，我们便会被抛弃在一旁，不再别人注视。捏造出来的神话，并不是神话，只是‘赝品’而已。
“赝品不存在自我理想与目标，我们甚至没有七情六欲。所以你想找人谈话的话，大概是找错人了吧。我已经做好了当一个赝品的觉悟，因为我只是一个顶着‘撒旦’名字的人偶。事实上，当你们用‘祂’这个字来形容我们的时候，我只感到讽刺……
“什么时候，赝品也能被称之为神了？”
最为强大的恶魔，在诺莉丝的面前吐露出了一切的真相。
而诺莉丝只是站在原地许久，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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