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够想到，别西卜居然会输给区区一个人类。
当众人看到查伦德一剑斩杀别西卜后，她们眼中都闪过了不可置信之色。
但当她们看到查伦德站着失去生机后，她们又纷纷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艾莉尔、艾梅蒂，还有正在拼命的诺莉丝。
母女三人的眼中皆是充满了悲伤。
艾莉尔咬紧牙关，红着眼睛，怒吼道：“集火解决罗弗寇！不要让他的牺牲白费！”
她没有被失去亲人的痛苦冲昏头脑，而是做出了清晰的判断，下达了正确的指令。
大家都能感受到艾莉尔的悲伤与愤怒，所以，没有人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所有人都默默地拉满了自己的输出，哪怕是燃烧自己的生命，也要杀死罗弗寇。
而正在被一次次杀死的诺莉丝见状，突然沉默了。
撒旦在这一刻反倒是突然停了下来。
诺莉丝看着自己父亲所在的方向，而撒旦则是看着诺莉丝。
“亲人的牺牲，会让你感受到痛苦吗？”
“我不知道。”诺莉丝道。
“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很复杂，而其中掺杂了‘痛苦’的味道。他人的痛苦常常会让我感受到愉悦，所以很抱歉，我现在非但无法与你感同身受，甚至还十分喜悦。”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来讥讽我吗？”诺莉丝突然道。
“胜者讥讽败者，有何不可吗？更何况，若是你们一开始就放弃抵抗，臣服于暗源，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了，不是吗？”
“臣服暗源，然后和你一样，变成没有自我主见的傀儡？”诺莉丝瞥向撒旦，眼中的猩红的光芒大盛。
“现在，是愤怒。”
“什么？”
“你的愤怒，主导了你的情绪、你的意志。呵，你是在埋怨我吗？可我并没有杀死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是选择的自我牺牲，是他自己杀了他自己，这么说来，你应该去仇恨他？”
“偷换概念有一手的，但你可以闭嘴了。”诺莉丝冷冷道。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打到你闭嘴。”
诺莉丝伸出手，而后，两个光团飞入了她的手中。
那是罗弗寇与别西卜消失后掉落的【十之本源】的碎片。
就在刚刚，艾莉尔她们成功杀死了罗弗寇，完成了最后的任务。
诺莉丝深吸了一口气，将两个【十之本源】的碎片吸收。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上涨，甚至隐隐有超越【时间魔神】的趋势，但她现在却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悦。
“你是最后了。”诺莉丝指着撒旦道。
在诺莉丝融合了九个碎片后，撒旦终于在诺莉丝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感。
诺莉丝手一挥，直接带着撒旦钻入了另外一个位面当中，与众人所在的位面分割了开来。
撒旦眯起了眼睛，“你想要一个人对付我？”
“嗯。”诺莉丝点了点头，“因为已经没有围攻你的必要了。她们帮不上我，而我，一个人足以。”
“你很自信，也很自满。明明不久之前，你还在我的手下苟延残喘。”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诺莉丝按了按肩膀，“而且，现在我终于明白【十之本源】的意义了。”
“意义？”
“是啊。”诺莉丝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柄纯白色的长刀，“它能让我获得新的能力，但也不仅限是新的能力……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理解它蕴藏的真正的含义——”
诺莉丝抽出刀刃，一刀斩出，瞬间将撒旦的一条胳膊斩下。
撒旦的胳膊从手臂上脱落后，便化作了碎片，最后是粉尘，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祂看着自己无法再生的胳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给予我所想要的一切，这就是它的真正含义。”诺莉丝持刀道，“然后，我许愿想要能够杀死你的力量，它给我了，就这么简单。”
诺莉丝举起刀刃，指着撒旦，“现在你不再是杀不死的存在了，只要你能够被杀死，那么你对我来说，便不再是威胁。”
“那你也得拥有与我相匹敌的力量才行。”撒旦道。
“所以，我向它索要了第二个力量——”诺莉丝深吸了一口气，“可别忘了，我刚才一口气吸收了两个【十之本源】的碎片。”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撒旦突然开口道，“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很不理智的吧？你明明可以索求斩杀暗源的力量，或是索求复活你父亲的力量，但你却将两次至关重要的‘机会’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无所谓的，都一样的。”诺莉丝道，“只要杀死你，吸收了你的【十之本源】碎片就可以了。”
“但碎片只有一个，不是吗？你无法做到两全其美。”
“不。”诺莉丝摇了摇头，“我可以。”
她双手握住了刀柄，“只要成为【超越者】就行了。成为【超越者】，跨越暗源、跨越生死、跨越一切……我会祓除暗源，然后把我的父亲从死亡的世界带回现实。”
“听上去，你已经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撒旦道。
“是，所以，你现在该去死了。”
诺莉丝提起长刀，朝着撒旦奔袭而去。
撒旦也在诺莉丝行动的同一时刻开始向一旁逃窜，而这一次，诺莉丝跟上了祂的速度。
两人这一刻皆是达到了光速，整个世界里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却能听到两人制造出来的动静。
轰！轰！轰！
整个位面似乎都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震颤着。
空间坍缩，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空间裂缝；地面上裂出深邃的沟壑，好似深渊；天空中的云海开始向着大地坠落，白昼也化作了漆黑的夜空。
秩序仿佛不再存在，位面开始崩塌。
到了诺莉丝和撒旦这个级别的，战斗起来的一举一动，皆会影响到世间的万般规则。
毫不夸张的说，两人打架，是真的可以从物理层面上，把“物理法则”给打没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诺莉丝会选择把撒旦单独拉到另一个位面来战斗，如果放在她们原本的世界，可能暗源还没动手，她们自己就先把世界给打没了。
在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在整个位面都被轰成了漆黑的虚无之后，两人的动作终于缓缓慢了下来。
诺莉丝持刀而立，完好无损。
而她对面的撒旦则是四肢断裂、摇摇欲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
“我现在是不是该恭喜你了？”撒旦突然开口道。
“不必，你的恭喜一文不值。”
“怎么，你已经快成功实现你的目标了，你不高兴吗？”
“我应该高兴吗？”
“你不应该吗？杀死我，你就能解决暗源，也能复活你的父亲，这个世界会被你拯救，而你也会成为整个宇宙的救世主，受无数人敬仰……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即便如此，我的高兴也不是给你看的。在你死后，我会高兴个够的。”
诺莉丝不再和撒旦多说废话，她举起手中的纯白刀刃，向着撒旦劈出了最后一刀。
撒旦目光闪烁，看着那劈向自己的刀刃，脸上竟是闪过一丝解脱的神情。
唰——
象征结束的刀刃落下了。
……
世界在这一刻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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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魔女狩猎·完——
下一卷·新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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