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宇宙覆灭的数分钟前。
世界根基处。
盘膝闭目的诺莉丝,突然睁开了双眸。
而后,一道精芒自她的双瞳之中迸烁而出,随后又迅速收敛。
她握了握拳头,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力量。
现在,她的确和普通人无异了。
但她现在随后一拳,都能打碎一颗行星。
而且她已经不需要依靠任何能量来使用魔法了,她不再受到任何消耗上的限制。
是无的同时,也是无限。
她可以无代价地随意使用任何魔法、任意次数。
但她现在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超越者】。
还差最后一步——死而复生。
既然是【超越者】,那就应当超越一切。
超越生死、超越常理、超越规则……
诺莉丝突然有些明白,【无限】为什么要将这具人偶之躯留给她了。
诺莉丝轻笑了一声,喃喃道:“你还真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诺莉丝经历了一次死亡,她现在的身体并不是活着的肉身,所以,她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一个“活死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而不超越生死,又怎能成为【超越者】呢?
诺莉丝双手负于身后,微笑着向前迈出了一步。
于是,人偶之身开始崩溃。
而后,她又迈出了第二步。
血肉开始重新生长,五脏六腑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那颗寂静的心脏,再度跳动起来。
她踏出了最后一步,将自己的灵魂与意识完成了转移,并将其重铸得更加强大。
重获灵与肉的诺莉丝,在这一刻,“死而复生”了。
而在她“活”过来的那一刻,她的气息一震,威势传遍寰宇。
她正式踏入了【超越者】的行列。
“嘿!我成了!”诺莉丝给自己鼓了鼓掌。
但还没等诺莉丝高兴完,她的眼前就是一黑。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她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个大厅。
大厅里虽然没有桌子,但却摆着很多椅子。
那并非是普通的椅子,那些皆是王座。
诺莉丝挑了挑眉。
她还以为自己是又中了暗源的幻术,但等她探查了一遍周围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就是一个很普通,但却也很不普通的大厅。
说它很普通,是因为这里除了王座什么也没有;说它不普通,是因为哪有普通的大厅里摆满了王座的。
在这大厅里,只有三个王座是有颜色的,其他王座像是被封印了一样,毫无光彩可言。
诺莉丝好奇地凑了上去,发现前两张王座上都刻了名字。
【第一王座】——【奇迹】·【林音晓】
【第二王座】——【秩序】·【夜殊】
而等到她来到第三个发光的王座前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诺莉丝挠了挠头,试探性地伸手触碰了一下王座。
而当她触碰到王座的那一瞬,两行文字在她的眼前突兀地浮现。
第三王座,【灾厄】,诞生。
继承者——诺莉丝·普罗纳斯
于是,王座之上,红蓝二色的光芒大放,一个金色的虚幻王冠在诺莉丝的头顶凝实。
这一瞬,整个宇宙仿佛都在欢迎诺莉丝的到来,欢庆着这第三位【超越者】的诞生。
……
时间回到现在。
暗源看着自己眼前的“杰作”,嘴角浮现一丝癫狂的笑。
祂张开双臂,享受着此时此刻无尽的毁灭与无边的死寂。
祂能感受到,无数生灵正在死去,整个宇宙开始崩坏。
已经谁都没有办法阻止了。
这片宇宙的灭亡,已然成了不可逆的定局!
就在暗源想要放声大笑之际,异变陡生。
“嗯?”
时间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这宇宙间的一切,都停了下来,包括那不可逆的覆灭之势。
“这么惊讶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你不是无处不在,无所不知吗?”
诺莉丝的声音突然在暗源的背后响起。
暗源猛地转头望向诺莉丝。
祂竟然没有发现诺莉丝是什么时候来的!
暗源盯住了诺莉丝,“你成为【超越者】了?”
诺莉丝耸了耸肩,“不然呢?难道你觉得一般人能做到这个吗?”
说罢,诺莉丝用手指了指时间停滞的宇宙。
“……”
诺莉丝打量着暗源,笑道:“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你不是和魔女之神说,你也是【超越者】吗?怎么?我这个【超越者】能做到这些,你觉得很不可思议?”
暗源虚起了眼睛,“我只是在好奇——按照我的计算,你应该会在成为【超越者】的前一秒灰飞烟灭才对。我算好了时间,你不应该能成为【超越者】才是。”
“时间差咯。”诺莉丝摊了摊手,“你猜我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一定要去世界的根基?”
“是【无限】……”
“准确来说,是【无限】和【魔女之神】两人一同的努力。你觉得为什么这千年以来,除了这二位以外,再没人去过世界根基?其实只要去看一眼,大家就能明白,【无限】的肉身是个什么情况。但零不知道,赛弥尔特也不知道,所以她们当初才会去神死之海。
“明明只是看一眼的事情就行,她们为什么不去?因为她们进不去。世界根基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那里的时间比外面的慢,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因为它压根就不在我们所处的时间线上。【无限】和【魔女之神】将那里改造成时间之外的夹缝,就是为了不让人们能轻易闯入。
“成为神,是能进入那里的最低门槛。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喜欢掐点压线搞事,我可能还不一定能成功成为【超越者】。当然,你也不用觉得悔恨,因为【无限】与【魔女之神】设下的禁制,你本身也不可能再进入到世界根基之处,所以我成为【超越者】,就是已定的大局。”
“已定的大局……呵呵。”暗源冷笑了两声,“就算你成为了【超越者】又怎样?就算你最后能消灭我又怎样?这个宇宙已经完蛋了,除你以外的所有事物都会消亡。到时候,只会徒留你一人在这漆黑的混沌之中。这里什么都没有,而在你成就【超越者】的那一刻起,你就与这片宇宙绑定了,无法再去到其他多元宇宙了。
“所以,你注定会在这混沌之中独自一人枯坐兆亿年。哪怕你是【超越者】,哪怕你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你也会疯的。相信我,在你疯了之后,你便是下一个暗源。你什么都做不到,你无法拯救宇宙,无法拯救自己身边的人,也无法摆脱这个‘轮回’。”
“哦。说完了吗?”诺莉丝却是很淡然地道,“说完了的话,可以开始打了吗?”
“我可没有在欺骗你。”暗源道。
“我知道。”
“那你就一点也不在乎?还是说,你只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诺莉丝双手负于身后,想了想,然后说道:“曾经有人跟我说过——只要还有人记得历史,那么,历史就不会消失。
“这是魔女之神的记事本,由艾米莉亚负责在上面记录史实。”
说着,诺莉丝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没有封面的书,“这上面所记载的,就是这个宇宙的历史。而艾米莉亚能从历史中借取能力,自然也能反馈历史一些东西。因此,她记录下来的历史,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锚点’。
“你知道吗?无论是过去、现在、亦或是未来,都是历史的一部分。【无限】的那个时代是历史,【魔女之神】的那个时代是历史,如今我与你谈话的时间,也是历史。
“一个人一生会经历两次死亡,第一次是肉体与精神的死亡,第二次是被人遗忘后的死亡。既然是锚点,那就得有观测者,巧了,这个宇宙里,我恰好算一个。因为我是【超越者】,我无所不能。
“只要我还铭记着这些历史,那么身处在历史中的人们便不会真正死去。即便他们都消失了,我也能通过锚点,再现历史,重构宇宙。”
诺莉丝将那本没有封面的书放回了怀中,对着暗源笑道:“也许你听起来觉得很天方夜谭。但不好意思,【超越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谁让【超越者】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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