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法任由雨水洒落在自己身上,紧紧抱着怀中冰冷且娇小的尸体。
库赞站在泽法的身边,他将额头上的眼罩拉了下来,将眼睛给遮盖住。
而在泽法和库赞的身边,海兵们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块,哽咽的哭泣声夹杂在风雨的飘落声中,残破的军舰上被无形的压抑感笼罩着。
“呐,泽法老师,我们该回去了,关于小妹妹的事情……等回去之后我会告诉卡普先生。”
说完库赞就拉起眼罩的一角,走到一座“冰雕”面前,他强忍住一拳打碎冰雕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发力,将被冻结的威布尔抬起,使用月步跳上残破军舰的甲板,往库赞自己的座舰走去。
海军本部和卡普那边都需要一个交代,所以威布尔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
泽法抱着玛蒂亚的尸体缓缓站起身,哭成泪人的艾因和宾兹相互搀扶着走上前,来到泽法身边,艾因担心又落寞地张了张口,小声问道:
“泽法老师,玛蒂亚她……”
“她死了,”泽法低沉的声音响起,只是其中充满了哀伤的情绪,“但她是一名优秀的海兵!我们能活下来都要感谢玛蒂亚……艾因、宾兹,我老了……就连自己的学生我保护不了!”
艾因和宾兹连忙摇摇头,但眼角的泪水再一次涌出,艾因伸出一只手触碰到泽法满是伤痕的手臂。
“泽法老师,对不起,是我们……”
“不必道歉!”泽法打断了艾因的话,抱着玛蒂亚的尸体缓缓转身,迈出脚步往通往甲板的楼梯走去。“带上死去的孩子们的遗体,我们至少要带他们回去!”
艾因和宾兹看着泽法显得异常苍老的背影,心中非常苦涩,对于玛蒂亚的死也感到非常的自责和愧疚。
但两人也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那么多同伴需要“转移”,于是两人默默地转过身,开始对幸存下来的海兵们下令打扫战场,以及……带上牺牲的海兵们一起回到本部!
……
战国抱着手坐在办公椅上,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但在桌子下方不断抖动的右腿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的鹤与祗园也是如此,尤其是祗园,刚刚她抓住羽毛居然都会落空,这让她心中不祥的预感再次浓厚了几分。
就在这时,战国桌上的电话虫响起!
“布鲁布鲁!布鲁……”
战国快速拿起电话虫的话筒,而电话虫也变成了库赞的模样。
“战国元帅,爱德华·威布尔已经被我们逮捕了,芭金戈姆·斯图西重伤落海生死不明,泽法老师没有大碍,不过新兵营的阵亡人数……有点多了。”
听到库赞的话,本来松了一口气的战国又把心给提到了嗓子眼,泽法有多关心学生们战国是知道的。
这次牺牲了这么多学生,对泽法的打击可想而知,他担心这个老朋友的心理状态出问题!
“好,我知道了库赞,”战国拿着话筒凝重地点点头,“玛蒂亚呢?她有没有受伤?”
只听电话虫的那头变得沉默,整个元帅办公室里只有从窗外传来的雨声,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祗园美丽的脸变得有些惨白,心中的不安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握着羽毛的手上隐隐有青筋浮现。
下一秒,电话虫的口中缓缓吐出库赞有些颤抖且悲伤的声音。
“小妹妹……她……为了救泽法老师,被威布尔的大刀捅穿了胸膛……现在已经牺牲了!”
“轰隆!”窗外闪过一道雷电,强光映照在办公室中所有人的脸上。
祗园感觉头晕目眩,鹤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祗园,默默叹了口气。
多好的孩子,就这样牺牲了吗……不知道卡普那个家伙收到这个噩耗之后,会怎么样……
战国沉默了片刻,面色阴沉地点点头,他牺牲的养子罗西南迪的面容仿佛出现在了眼前,同样都是为了拯救他人而付出了生命……
战国的眼角多出了点点晶莹,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我知道了,库赞,你们先回来吧!”
“是!”
说完库赞就挂断了电话,整个元帅办公室之中,祗园的哭泣声成了唯一的声音。
……
当库赞的座舰率领舰队回到玛丽弗多的时候,海军本部的码头上充满了凝重的气氛,战国与鹤还有祗园站在码头上,等待着库赞等人的归来。
而玛蒂亚战死的消息他们并没有透露出来,码头上除了值班的海兵其他人也被驱散了,这也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毕竟玛蒂亚在海军本部实在是太出名了。
在库赞的座舰靠岸之后,泽法和库赞率先走了下来,而泽法的手中抱着的是玛蒂亚冰冷的身躯,库赞走在泽法的前方挡住了码头上所有人的视野。
祗园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连忙跑到泽法和库赞身边,当看见泽法怀中的玛蒂亚苍白的小脸和胸前的窟窿时,她感觉视野有些发黑。
库赞轻轻扶住祗园,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节哀,等回去再说吧!”
这时战国和鹤也走了上来,战国来到库赞与泽法身前,严肃地说道:
“你们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库赞点点头,与鹤一起扶着祗园走到一旁。
泽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战国见状深深地叹息一声,取下身上披着的正义大衣盖在玛蒂亚娇小的身躯之上,和泽法一起走向海军本部大楼,库赞等人连忙跟在战国和泽法的身后。
在路上,一些海兵看见了这样的情况,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猜测着泽法怀中抱着的究竟是什么,但他们不敢太大声,毕竟这是海军高层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插嘴。
再次回到元帅的办公室之后,泽法小心翼翼地将玛蒂亚放到沙发上,慢慢揭开了盖在玛蒂亚身上的正义大衣。
祗园的眼泪再一次涌出,鹤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至少能给她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
战国拍了拍泽法的肩膀,小声沉重地说道:
“关于玛蒂亚的事情,慢慢告诉我吧,我也需要给卡普一个交代。”
泽法痛苦地闭上眼,微微点头,开始低声诉说在新兵船上发生的一切。
但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玛蒂亚的小嘴微微颤动,极其微小的声音响起。
“时间啊,回溯吧!”
下一秒!
时间在玛蒂亚身上倒流,所有的伤口和衣服的破损处全部修复,玛蒂亚胸口的被洞穿的窟窿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愈合!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再次睁开了水灵灵的紫色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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