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
陈轩正在琢磨如何修建高炉。
少监走进他的公房，手里捧着很多东西。
“大人，前监正，因突然调离，很多事都来不及处理。”
“这些事已积攒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需要您批准的。”
陈轩道：“都有什么事？”
“这第一件,是缺人。”
少监指着桌子上的纸说，“咱们铁监自建立以来，一直缺人。”
“这么多年来，都没办法招满。”
“但，最近朝廷催逼甚急，一些匠人又回老家。”
“下官打算派几个人过去，抓捕徭役。”
陈轩说道：“这种小事，你来问我啊？”
“此事不小啊。”
“毕竟，派出去的人代表陛下，得与京城里的六部打交道。”
“嗯，这次的地方，有点远呢。”
陈轩漫不经心问：“在哪儿？”
“两广。”
“哪儿？”陈轩提高嗓门,狐疑盯着少监。
“两广。”
“你的意思是，你要派人跑几千里外，去抓捕劳役啊？”
“大人，这有什么不对吗？朝廷从来都是这么做啊。”
陈轩脸都绿起来,“几千里，光是过去得好几个月，抓捕劳役回来又得好几个月。”
“一年时间，全都浪费在来回的路上？”
少监说：“大人，朝廷一直都是这么规定呢。”
“这件事，你去做，我不会签字，更不会审核！还有其他事儿吗？”陈轩深吸口气。
少监噎住，过片刻才缓过来：“还有，几个工匠,因出事故，要赔偿。”
“具体怎么赔偿，朝廷没有明确规定，几个家属不同意。”
陈轩道：“这种事，以前都是怎么做呢？”
“跟家属谈判，谈完以后，再赔偿。”
陈轩忽然有点明白过来味儿来，道：“这个先放一边，还有什么别的事儿？”
“大人，很多坐匠都想回去！朝廷时间紧，任务重。”
“虽说很多人的时间已到，但不能这么早回去，否则活都没人干。”
“有个工匠，家里有事，私自回去，闹出来大事，导致一个铁炉损毁，如何判罚，还得大人出面。”
——
陈轩坐着，听少监说半个时辰，絮絮叨叨。
他逐渐明白过来，这又是他们耍的花招。
给你数不清的活，数不清的事。
需要你决断的，多如牛毛，让你没有时间去管任何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些事，你先预处理，处理完，结果让我看看。”
“其他的事，我想铁监建立这么久，应该有流程，按照流程来。”
“另外，把你们的账目取来，我需要先看看账目。”
少监呆住，“大人，账目这个……还不到时间。”
“账目没有整理，乱得很，看起来不怎么方便……”
“方便不方便，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本官必须有账目，才能对铁监的整体情况，有所了解。”
“不然，你们一年生产多少，消费多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官是我来做？还是账房来做？”
少监连连称是，慌慌张张回去。
陈轩冷冷地盯着他离开，轻哼一声。
雕虫小技，敢在他面前施展？
这铁监，其实最核心的是账本，其余的，都不怎么重要。
什么坐匠，轮匠的，只是些许花样而已。
果然，这少监没有敢来麻烦陈轩，安静好一阵子。
但，陈轩没有闲着，带着工匠们完成测绘，设计高炉形状，准备试着建造一个。
按目前的技术水平，陈轩设计的高炉，一次出钢两万斤。
这不多，仅是前世的小高炉水平，放在建国后，肯定是要被淘汰的那种产能。
但，对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够用。
随后，那些工匠开始建设。
用五天时间，修建好一座小型的，要开始试炼。
但，除高炉外，陈轩需要建立焖炉，制作煤炭。
焖炉简单得多，只需要在地上挖坑。
所有的一切，都在五六天时间内完成。
陈轩调集几个人，过来帮忙炼钢。
他们的任务非常简单——送料，烧炉子。
炼钢过程中，他亲自来掌控。
第一炉，在七天后，开始准备烧制。
当少监听说，陈轩准备使用煤炭炼钢，差点没笑出声来。
煤炭这玩意儿，狗都不用。
他心情很好，没让任何人提醒陈轩。
少监警告说：“咱们这位大人，另辟蹊径。”
“我警告你们，谁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煤炭处理完成后，陈轩把料子送进去，开始炼钢。
他让工匠们拼命鼓风，改进专用的鼓风设备。
第一炉钢，经过两天一夜的烧制，终于完成。
陈轩赶走大部分人，开始出钢。
问题是，这第一炉中的钢材，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成型，出来的只有熟铁。
虽说这已经不错，但陈轩很不满意。
仔细检查后，他认为，很可能是鼓风设备中的氧气含量不高。
这导致最后的还原反应不够激烈，很多炭没有置换出来。
他改进鼓风机后，又开始第二次炼钢。
经过两天一夜的烧制，终于出来纯纯的钢。
这质量比之前世有很大差距，但其实已相当不错。
陈轩很满意。
他叫人开始建造更大规模的炉子。
那种一次能出两万斤的炉子。
眨眼间，十五天，转瞬而过。
这日，早朝。
好多天没去过的陈轩，早早赶过去。
大家都听说，陈轩在铁监内部，这十来天时间，都是在炉子旁边度过。
通过少监，很多人知道，陈轩的实验不怎么成功。
大家伙兴高采烈上朝，等着看陈轩的笑话。
女帝刚过来坐下。
御史已迫不及待出来，道：“陛下，十五天时间已到。”
“陈轩仍没有做到，臣等请依照赌约，处罚陈轩！”
杨澜凝眉，看着陈轩说：“陈轩，你没弄出来吗？”
陈轩回答道：“回陛下，臣本来以为工匠较多，技术较为高超，十五天时间足够用。”
“谁知，那些工匠们不怎么配合。”
“臣这几天时间，只建造一个小型的炉子，大型的没建好。”
杨澜没好气道：“没建好？那小的，可以用吗？”
“当然，正好，昨日烧一炉！到今天，时间上刚好。”
“臣特意叫人晚点开炉，臣请陛下及诸位臣工，前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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