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大地上，机械的轰鸣声将呼啸的狂风碾碎。车轮发出的声响和冰雪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沉寂千万年的世界被人类的造物狂暴地轰开门栏，滚烫的燃油沸腾着咆哮，无论是怎样的环境都无法将它的怒火阻挡。当它成为了这台机械怪物的能量后，就只需要做一件事，为了冲锋而燃烧。
厚重堆积的雪层无法阻挡这头野兽的咆哮，被撞飞后飘散在天空，仿佛又一次的再生。
凯撒兴致勃勃驱使着这架狂野的机械猛兽，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以前那台布加迪威龙开起来就像是玩具车。这样沉重，凶猛的怪物才是真正的男人应该驾驭的。
“嘿，楚子航。我突然觉得顶级跑车已经落伍了，真正的勇士就应该开着战车向着敌人冲锋。”
凯撒用肩膀顶了顶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楚子航，自从被楚子航从康斯坦丁利爪中救下来以后，他的好胜心总算是减少了些。
“是么，怎么说？”
楚子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金毛一进入雪地就这么亢奋，但多年养成的礼貌还是让他顺着凯撒的话接了下去。
“你想想看，那些顶级跑车一般都是二座的，两个人怎么能组织好一场冲锋呢？”
凯撒踩着油门，完全不在乎飞溅的雪花将车前窗覆盖。一边对楚子航诉说着他刚刚想到的理论。
“必须得像这样的越野车。强劲的动力让它的冲击力无与伦比，灵活的转弯能在包围中提供行动力，庞大的装载空间可以装下十几名士兵与装备，随时随地就能组织一场绝佳的冲锋！”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这套刚刚杜撰现代的冲锋战术，像是真正的凯撒那样要组建属于自己的高卢骑兵。完全忘记了现代骑兵的最后一次大规模冲锋还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
“是么，我的国家里倒是有一种车型很符合你的要求。”
不知为什么，楚子航听着凯撒的描述，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一辆经典的车辆。
“噢？是什么，回头我让学生会的会计们统一采购来试一试！”
凯撒饶有兴致地询问道，在他看来楚子航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优秀人才，他推荐的车辆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五菱宏光。出自我们一座工业大城市里的牌子。”
楚子航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向着后座瞄去。他期望这样闻名全国的故事能够让路明非提起调侃的兴致。
但很可惜，路明非没有像往常那样。
他眼神虚无地看着窗外雪白的大地，车辆的飞驰，驶过的景色却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是他们从未移动过一样。
车辆在这片土地上还是太渺小了么，亦或者是...
“凯撒，停车。”
路明非震声打断了凯撒的喋喋不休。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攀爬绵延，缠绕着他。
“这里有些不对劲，我先下车看看。”
“我也去。”
随着机械的怒吼暂歇，楚子航跟随着路明非的脚步踏下了车门，留下凯撒一人控制着车辆。
依旧是一片苍茫的大地，白色，白色，白色，天地之间仿佛被白色笼罩，没有山，没有海，只有一望无际的苍白大地。刺骨的寒风将两人的发丝吹乱，卷起的白雾遮蔽着天空的太阳，异样的气息笼罩着这片大地。
路明非向着车来时的方向看去，除了最近的地方还有车痕，来时开辟的道理都再次白雪覆盖。
漆黑的车辆变成了一座孤岛，被这片苍白的海洋吞没。
“凯撒，我们还有多少油？”
楚子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向着留守在车辆中的凯撒询问道。
“现在车子里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油，但是装备部给我们准备的补给里还有两箱。”
他先是看了看油表，然后又确定了后备箱中的油完好无缺后才对着楚子航回应道。
“我们是按照诺玛的情报来推断距离的。一箱油抵达，一箱油回归，还有一箱油作为备用。”
“那么，我们应该距离目的地不远了才对。”
楚子航一边回忆着，一边拿出对讲机试图与舰船上的指挥部通话。
“指挥部，指挥部。这里是楚子航，能让诺玛看看我们距离指定目标还有多远么？”
可对讲机传出的，却是一阵不详的沙沙噪音。
凯撒立刻从后备箱中找出更大的通讯装置，装备部早对恶劣环境有所预料，所以特意准备了一台专用的通讯设备，即使是被猛烈风雪覆盖，它也能将消息传递给指挥部的人员。
可在凯撒一阵调试过后，留给他们的却依旧是那阵令人感到烦躁的杂音。
诺玛是超级人工智能，拥有监视全球的监视网络，一旦她从卫星中发现他们的窘迫也会立刻通过电子干扰给设备留下暗号。
但是什么也没有，无论是对讲机还是通讯装置，都只是平凡的发着噪音，就像是他们只是在哪里摔坏了一样。
没有任何指示。
“你们快来！”
路明非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那股令人窒息的空气，楚子航与凯撒对视点了点头后一齐朝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穿过层层白雪迷雾，他们渐渐看见人影从前方出现，正要打招呼时却发现自己越是接近那人影就越多。
凯撒下意识使用了言灵·镰鼬，却发现在场的只有三个人的心跳声，对着楚子航用眼神示意。在接收到了讯号后，楚子航也终止了言灵·君焰的咏唱。
只是他们依旧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缓慢地朝着人影行进。
直到走到路明非身边，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青铜人像。
青铜像堆叠着，每个人的脸都因为渴望而变得狰狞，它们互相杀戮着，撕咬着，残肢断臂组成了高塔的地基。所有青铜像手部已经异化成为了爪刃，伸向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天空，而越往上，青铜像的变异就更加彻底，直到这座可怖的高塔顶端。
狰狞的鳞甲闪耀着杀意的寒芒，身后张出了巨大的骨翼，它如同到刀刃般锐利的尖爪伸向天空，却依旧无法触及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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