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柳族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不过都只是委婉的说法罢了。
真正的核心要义,其实,只有一句话。
武达去后,他们该怎么办?
杀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杀得还有官府的人,肯定是瞒不过官府的。
官府来追查,也是必然之事。
届时,他们要怎么做?
“天明之后,你们可以报官。”
武达听出了柳族长那一番长篇大论之中的核心要义,略一沉思,便是正色地给出答复。
这话很是精简,只是短短的一句。
不过,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一句话说完,武达允许他们报官,只不过,必须等到天明之后。
天明之后,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他也逃出去老远了。
已经不在阳谷县境内。
还怕什么呢?
这个时候,独柳寨人再去报官,便是可以免去“知情不报”的罪过了。
这对独柳寨人而言,也是应对的法子,可以一定程度上开脱自己的责任。
可以说,武达这么做,算是为独柳寨人行了个方便。
独柳寨人因此,便是可以不用夹在武达与官府之间左右为难了。
“那……官府要是逼问小哥的相貌……”
柳族长追问道。
这一问的意思,是在征求能不能说出武达的形容相貌?
不得不说,这样的话,却是在无意间显露出了一丝人性的凉薄来了。
武达都已经同意了你们报官,给你们开了方便之门了。
怎么,你们却还要提更高的要求?
来问武达,能不能说出他的身形相貌?
这是不是得寸进尺了?
“嗯。”
听出这一抹意味,武达的神色为之一冷,随即,讥讽一笑,转身便走。
一边走一边这才冷硬地道:“随你们怎么说就是!”
在这一刻,武达再次感受到了人性中的恶。
他为独柳寨人考虑,允许他们天明之后,可以报官。
然而,这些人紧跟着却又问,可不可以说出他的身形相貌。
若是同意了,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该问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了!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告诉你们柳三郎埋银的事了。”
武达心里很有些后悔地想道。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其实也没什么。
说不定对于独柳寨人而言,这并不是福,反而是祸呢?
须知人性贪婪!
不掘出银子来,或者,仅只是掘出少量的银子,倒还好。
万一掘出大量银子,你也想要,他也想要,你嫌要的少了,他怀疑其他人昧下了银子!
这不得让独柳寨人自杀自败起来啊!
别说,只要掘出的银子足够多,爆发这种惨剧的概率,那就是很大的。
“呵呵!若果然不幸是这样,你们却也怪不得我了!”
心里这样想着,武达不禁是冷然一笑,走到那祠堂的土墙之下,将身一跃,便是进了院子里去。
一刻钟后,就在柳族长他们的注视之下,祠堂的门轰然倒下。
是被武达给一脚踹倒了。
武达在前,阎婆惜在后,双手搀扶着老娘,紧紧跟定了武达,却都低垂了头走着。
这娘女二人身上已是穿了那五件衣裳。
阎婆惜穿了两件在身,阎婆裹了三件在身,几乎把自己裹了个圆滚滚的。
虽然不好看,显不出身条来,不过,保暖却是无疑的。
“我再说一遍,准许你们去报官,但必须等到天明之后。”
不同于此前的平心静气,这一刻,武达重又展现出了自己的狠厉霸道,他丢下阎婆惜娘女二人,快步走到一棵老死的只剩下树干的树下,面向众人狰狞一笑,出言警告道:“你们当然也可以现在就偷偷去报官。但我必须说清楚,若是这般的话,独柳寨人便是不得不吃我一刀了。”
话落音,锵的一声,腰刀出鞘。
寒光闪处,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那棵一人来高腰身粗细的树干,已是轰然断成两截。
呼通一声坠地,砸得地面都是隐隐一个颤动。
这是什么?
当然是打个样子给你们看看。
“不要以为小爷我言之不预!”
将刀一指满地上的尸体,武达冷酷而又残忍地一笑,厉声喝道:“小爷我能杀他们众人,又岂杀不得尔等?”
这时,他的刀,便是从一片尸体上,移到了柳族长他们身上。
这是威胁?
不错,不但是威胁,更是死亡威胁。
就问你怕不怕?
“爷爷啊,小人们就是打死也不敢现在就去报官……爷爷饶命!饶命啊……”
柳族长万没想到武达会猝然翻脸,原本还好说好讲的呢,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副活阎王的形象来了,这也太吓人了,所以这年纪老迈的族长,便是经不住这一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顾一个劲磕头求饶起来。
直到这一刻,他都还是闹不明白,为何武达会突然跟他们变脸。
或许永远也不会闹明白的。
因为他们真的可能不具备这种能力。
族长都跪了,四十岁那男子也是跟着跪了,其余的人也是全都跪了。
武达却是并不再给他们好脸色,就只冷冷地扫了这些人一眼。
转身就走,经过阎婆惜娘女二人面前时,硬声喊道:“我们走!”
“哎哎!”
阎婆惜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的她,见老娘还只管看着那一片死尸,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如傻似呆,便是一把拖了这阎婆便走。
不要说老娘害怕,她也是害怕。
直到亲眼看了这满地的尸体,阎婆惜才算是意识到,武达的话,那是实话,没有一丝的虚假,就连一丝的夸大都没有。
此前,武达从祠堂来这前面,她要跟着来。
武达叫她不要跟着来,因为他来是杀人的,身边带不得人。
当时,因为看到武达杀柳胖子了,她是相信武达敢杀人的,只是她却是没想到武达敢杀这么多人。
也不敢相信武达会杀这么多人!
更没想到武达竟是有能力杀这么多人!
有念及此,阎婆惜又岂能不怕?
不过,怕归怕,在她的心里,却又分明是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来。
“跟了此人走,只怕就是天塌地陷了,也不需要为安全担忧!”
阎婆惜的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而这,却是让她的俏脸晕红,变得滚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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