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西卜消失之后，别西卜的领域自然也就解散了。
苏凌和萨麦尔重新回到了外界。
那棵因为别西卜的能力而长出来的巨树，也在此刻因为别西卜的消散而迅速凋零，最后枯萎得只剩下了一根极小的枝条。
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苏凌还对枝条进行了补刀。
他把枝条彻底碾碎后，才肯放下心来。
而后……
便是【愤怒】了。
苏凌望向萨麦尔，像是通告一般地说道：“既然你跟别西卜一样选择了【暗源】，那我也会完全承载你的力量的。”
“……我知道。”萨麦尔缓缓叹了口气，“或许我们真的选错了吧……但让我再选一次，我恐怕还是会那么做。因为只有在亲身面对过【暗源】之后，你才会明白，那根本就不是生灵能够战胜的东西。”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凌道，“或者，成为超越生灵的存在，比如成为你口中的神？也许那样就能做到了呢？”
萨麦尔摇了摇头，“你根本不懂那究竟是什么多么离谱的东西。或许你能够将祂打败，但你绝对杀不死祂。你知道一个永远无法杀死的敌人有多么可怕吗？”
“就像人类面对诡异那样？”
“诡异好歹还能够被收容，可【暗源】是无法被收容的啊。”萨麦尔道，“你杀死祂一次，祂就会复活一次。而且祂复活之后，还是巅峰的实力。也就是说，祂有用不完的气力，祂不怕受伤，也永远也不会倒下。
“这样的存在，你觉得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战胜祂呢？一直和祂打吗？可这样做，结果只会是你的力量被消耗殆尽，而祂依旧不死不灭。”
“无法被杀死吗……我记得【暗源】似乎是世间一切之恶？”苏凌道。
“祂是【恶】本身，或者说，【恶】这个概念就来源于祂。”萨麦尔语气复杂道，“想要杀死祂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先消灭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但这样做的话，又由谁去对付【暗源】呢？到了那个时候，杀死祂又有什么意义呢？”
“啊对对，就是这个。”苏凌道，“如果说，我让全世界的生灵都陷入假死状态呢？”
“这……”
苏凌提出的方案有些异想天开，让萨麦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且不谈有没有效果，你要怎么才能做到让所有生灵陷入假死状态呢？”萨麦尔问道。
“用这个的话，或许可以。”
苏凌将黑线召唤了出来。
萨麦尔看着苏凌手中的黑线，喃喃道：“【孽】吗……可你似乎并没有那么多【孽】来做到你所说的那个壮举吧？”
“我会尽力去杀死诡异，然后取得尽可能多的【孽】的。”苏凌道。
“……说起【孽】和诡异，有一件事你似乎还不知道吧？”萨麦尔突然道。
“什么事？”苏凌疑惑道。
萨麦尔没有直接苏凌，而是又抛出了一些问题：“你眼中的世界，是不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在特定的时间点，你是否会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是否有人告诉过你，你所看的，是世界的【真实】？”
苏凌呆呆地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讶异之色。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苏凌惊讶地问道。
“所以他们并没有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给你啊……”萨麦尔看着苏凌，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倒霉？总是有很多无妄之灾降到你的身上。”
“是……”苏凌挑了挑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当然。”萨麦尔点了点头，“其实你并不是倒霉，而是因为自身存在太过于特殊，不被天地所容。”
看着苏凌狐疑的表情，萨麦尔道：“不相信吗？但事实就是如此。你身上混合了过多的力量，你是‘人造’的特殊【容器】，是本不该存在之物。
“人类、诡异、原罪、暗源、容器……你哪一方都是，又哪一方都不是。这个世界有属于自己的规则，而你的存在触动了规则，自然也就不为天地所容。
“但也正因你太过特殊，所以你很容易就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苏凌皱着眉头问道：“所以我看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什么叫世界的【真实】？”
“别急，接下来正要给你解释呢。”
苏凌抿了抿嘴，而后便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萨麦尔的解释。
萨麦尔继续说道：“所谓世界的【真实】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你眼中所看到的世界，是直接透过表象看到了世界的本质。”
“你说那个古怪的世界是世界的本质？”苏凌不敢置信地道，“可那个世界里只有诡异啊！”
“所以我说了，这就是世界的【真实】啊。”萨麦尔道。
“……你该不会是想说，人就是诡异吧？”
“那倒不是。”萨麦尔摇了摇头，“但诡异之所以会诞生，却是因为人。
“人心中的恐惧、贪念、恶念，便是形成诡异的雏形。诡异以人的负面情绪为食，只要人的负面情绪越强，诡异的诞生速度就会加快。其实人类的高层也多少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公布诡异的存在。
“而人类，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也是有可能转变为诡异的。特别是受污染者，更加容易被转变为诡异。
“对于特殊受污染者而言，他们在‘失控’后不久，便会转变为诡异；而对于普通人而言，当他们情绪崩溃后，有小概率变成诡异，又或者是怀着恨意与悔意而死之时，他们也有几率变为诡异。
“所以你看到的那个世界，其实是一种可能性。”
“可能性？”苏凌歪了歪头。
“是的，一个人人变为诡异的可能性。这样的可能性并不一定会发生，但却切实存在着。你所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可能性。这就是真相。所谓的【真实】，也就是一个人如果变成诡异后，会发生的事情。”
在萨麦尔解释完之后，她看到苏凌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萨麦尔好奇道：“你这态度还挺让我意外的，我还以为你会更加震惊一些呢。”
苏凌则是笑着道：“虽然也很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放心吧。算是虚惊一场？我一直害怕我现在看到的世界是虚假的，那个诡异的世界才是真实的。原来那只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可能性啊。”
“那可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哦？”萨麦尔道。
“没关系的。只要还没有发生，就还有改变的机会。”苏凌道，“我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发生。这样的世界，我一个人看到就足够了，我不会让其他人经历这样的世界的。”
“你打算怎么做？杀死诡异？但我说了，诡异是由人产生的，就算你现在杀了祂们，祂们也总有一天会再次出现。”萨麦尔道。
“那就去开创一条新的路。而且，就算有新的诡异诞生了，再干掉就好了。”苏凌道，“不能因为害怕一件事而不去做它，也不能因为一件事很麻烦就放着不管。
“我要做的不止是解决【暗源】的问题，同样还有诡异带来的灾害。所谓的救世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哪有救世界只救一半的？我不是什么聪明人，我所能做到的，就是用手中的力量破开挡在前面的麻烦。”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承载这世间所有的【孽】了，是吗？”萨麦尔问道。
“是又怎么样呢？”
“你或许会变成和【暗源】差不多的东西也说不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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