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办公楼，老会议室三楼。
这是一间不对外开放的会客室，布置极为低调，茶几上是常年不变的陈皮普洱，空气中有淡淡药味。
今天，这间屋里只有两个人。
高文礼，省委副书记，分管政法口；
程慕，省委常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两人坐下许久，谁都没先说话。
高文礼盯着茶叶慢慢展开，才开口：
“老程，这阵子，动静有点大啊。”
程慕面无表情，轻轻点头：“政法委那边，是动得有些猛。”
高文礼抬眼：“是他动得猛，还是你放的线快？”
“火烧到纪委、烧到组织口，你觉得省委还能不盯？”
程慕没慌，语气沉稳：
“我做的是组织工作，不涉及舆论；
有些人自己动作大，带起涟漪，现在反过来说别人递水？”
高文礼没接话，只把杯子轻轻一扣：“行啊，那你说，庄向民是哪一口水？”
空气沉了三秒。
程慕低声一句：“那是庄自己犯蠢。”
高文礼语气忽然压了下来：
“程慕，你是常委，你不是生意人背后的调解人。”
“你要用人、提人、保人——可以，但别搞舆论、别搞暗线。”
“这个时候，组织口不该出任何‘烧人的烟’。”
程慕终于抬头，语气放缓：
“那你想怎么处理？”
“处理？”高文礼点点头，“先别处理。”
“但你那些人，该低调的，得低调。”
“他齐同伟现在是重生还是反攻，我不管；但你现在硬顶——省委就得选边站。”
“你确定现在，是要逼省委出牌？”
程慕沉默。
高文礼起身，语气淡淡：
“我替书记说句话。”
“有火苗，就自己压下去；如果再烧——那就别怪我们泼水的时候，不分你我。”
同一时间，政法委。
钟雨薇拿着一份人事建议表，小声问：“您真的要动‘郑青’？”
齐同伟点头：“程慕的人，我早就看着了。”
“你确定她会挡？”
“我不需要她挡，我只要她知道——她后面那棵树，要倒了。”
第二天，省委组织部收到一份“政法队伍人员轮岗调整建议”，其中郑青的名字赫然在列。
岗位调动理由：跨系统能力评估不达标，建议转岗至基层单位。
程慕看完这份名单，没发火，只合上文件，低声说：
“他出刀了。”
副手问：“我们要拦吗？”
程慕摇头：“不拦。”
“让他砍。”
“我倒要看看，他要砍到哪儿。”
当天傍晚，齐同伟的办公室里，灯光昏暗，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他静静地坐在桌前，宛如一座沉稳的雕塑，对着钟雨薇说道：
“这局并非我赢，而是他们开始藏匿起来。”
“藏匿，就如同夜幕中的星辰，虽然隐藏在黑暗之中，但总会有破绽透出。”
“而这破绽，便是我下一刀的落点，犹如猎人瞄准猎物的心脏。”
他缓缓低头，目光如炬，在下一页名单上，用如铁的笔触圈出了一个新名字。那笔画重如泰山，仿佛要将那个名字深深地刻入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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