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济仁背着手，在厅中踱步，身上的太医官服随着动作微微摆动。他眉头紧皱，捻着胡须，沉声道：“这杭允贤，虽说医术确有几分，但出身低微，骤然封妃，还开办女医学堂，这成何体统！皇家的规矩，怎能如此轻易被打破？”
他语气中满是不满，身为世代服务皇室的太医，在他心中，等级与规矩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一旁的胡君荣则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阴阳怪气地说道：“哼，一个小小医女，如今却平步青云。依我看，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迷惑了陛下罢了。这女医学堂，怕也是个笑话，女子学医，自古以来有何先例？”
他想起自己之前因误诊出的丑，再对比谭允贤如今的风光，心中愈发不平衡，说话也愈发尖酸刻薄。
张友士坐在一旁，手中摇着一把折扇，轻摇慢晃，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诸位莫要如此激动。杭允贤能得陛下青睐，想必有其过人之处。这女医学堂若真能开办起来，说不定能为我太医院注入新的活力，培养出更多杏林人才，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表面上看似公允，实则心中也在盘算，若女医学堂发展起来，自己或许能从中寻得些机会，结交权贵，为自己谋更多好处。
程村霞面色阴沉，死死攥着衣角，指甲都快嵌入掌心。
“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想当初，她在太医院，还不是处处受我们压制。如今一朝得势，便要骑到我们头上。这女医学堂，若真让她办起来，往后太医院岂不是她杭家的天下了！”
他与谭允贤本就有诸多过节，如今见她飞黄腾达，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徐春甫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陛下既然下了旨意，此事怕是己成定局。只是这女医学堂，前路艰难。自古以来，女子从医便受诸多限制，世俗的眼光又怎能轻易改变。谭允贤要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办学的难题，还有来自各方的压力与质疑。”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作为在太医院浸淫多年的老人，深知这其中的艰难险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偏厅内的空气愈发压抑。
而此时的谭允贤，尚不知这些太医们的私下议论，正满心欢喜又略带忐忑地憧憬着女医学堂的未来，殊不知，前方等待她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暴。
而太医院刘平安处则正独自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师父。”程村霞推门而入，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您为何对此事只字不提？谭允贤不过是您的女弟子，怎敢与您平起平坐？更何况，她如今竟成皇妃，简首荒唐！”
刘平安缓缓抬头，目光如炬：“你懂什么？允贤聪慧过人，医术精湛，若论才学，不在你之下。至于她的身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陛下自有深意，你我皆不可妄议。”
程村霞咬牙切齿：“可她若开女医学堂，日后必会广收女医，届时我等男医地位必将受损。师父，您难道就不担心？”
刘平安看着自己这个得意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村霞，你可知医者之道，在于救死扶伤，而非争权夺利？允贤若能广传医术，让更多女子习医救人，有何不好？”
程村霞默然不语，心中却愈发不满。
夜风中，翰林院灯火通明。
梅翰林挥毫疾书，狼毫在奏折上沙沙作响："妃号僭越，紊乱纲常，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鎏金兽首香炉吞吐着龙涎香雾，谭允贤在织锦软榻上，青丝如墨瀑般铺展在茜色床褥间。
她身上的月白色中衣半褪，露出的肌肤泛着珍珠光泽，锁骨处蜿蜒的红痕与细密汗珠交相辉映。
"陛下... ...饶了臣妾..."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揪着绣着并蒂莲的锦被，杏眼蒙着水雾，平日清冷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被揉碎后的娇弱媚态。
“臣妾身子还未恢复，实在承受不住了。”
楚寻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轻轻划过她温热的脸颊：“你这医女，治病救人倒是行，怎么轮到自己反倒娇气起来了？”
谭允贤羞得双颊绯红，低声道：“陛下天人之姿，力道又重，臣妾怎敢与您比拼？”
楚寻欢哈哈一笑，松开手，任由她靠在锦被之中休息。
他满意地看着她那副慵懒媚态，心中暗自得意——这女子既有医术，又有美色，更难得的是心性坚韧，不卑不亢，实乃后宫不可多得之人。
“真没用，你还得练啊，好啦，朕今日便放过你。”
楚寻欢松开扣住她皓腕的手，龙纹袖袍扫过她发烫的脸颊。
望着女子蜷缩着往床角躲去的模样，他忽然想起先前把玩的琉璃盏——看似坚硬，稍一用力便会在掌心碎裂。
推开门扉时，夜风裹着玉兰香扑来，却掩不住隔壁房内细微的屏息声。
雕花槅扇后，赵盼儿的浅蓝色裙裾正微微发颤。
她鹅蛋脸紧绷，咬着下唇的齿痕泛白，一双杏眼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白日里蹴鞠时的飒爽己化作此刻的惊惶，素净的襦裙因蜷缩而起了褶皱，鬓边竹簪斜斜欲坠。
当槅扇吱呀开启的瞬间，她如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却在看清来人时双膝发软，"咚"地跪坐在青砖地上："民女赵盼儿参见陛下！"
恭敬叩首，声音里透着几分紧张。
她是被尤氏的小丫鬟寿儿和炒豆儿告知身在皇宫的。
一个从乐籍脱出的女子，竟被皇帝救下带回宫中，还亲自召见，这让赵盼儿心跳加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寻欢倚着门框，龙纹靴尖轻点地面。
楚寻欢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她生得一张瓜子脸，眉目如画，气质清冷中带着几分倔强，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起来吧。”他抬手示意。
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对方睫毛剧烈颤动，"明日早朝便将欧阳旭流放边疆，查抄家产。若有谋逆之举... ..."
"陛下！"赵盼儿猛地抬头，眼中含泪却强自镇定，
赵盼儿闻言一震，脸上先是震惊，继而涌上惊喜。
“陛下愿意为我做主？”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可……可他毕竟是我曾经的夫君人选，虽负我情深，但毕竟有旧情在。”
楚寻欢挑眉：“怎么，心疼了？”
赵盼儿咬唇，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坚定道：“刚听闻时的确有些难受，毕竟是有感情的。但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便再无怜惜之意。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怪不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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