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料理，我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
“真是的，这句话我都听腻了啦。浴缸的水已经帮你放好了，要先去洗澡吗？晚餐大概还要等半小时左右。”
“那我先去洗澡好了……素世，妈妈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一定很寂寞吧？放心，工作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的几天妈妈都能在家里陪你，周末我们还能去游乐园玩！”
“好好，辛苦了。我很期待喔。”
“唔，明明很开心的说，小素世真不坦诚～”
“……”
不坦诚，吗？
暂且不管哼着歌走向浴室的母亲，长崎素世回到自己的房间，安静地坐在床上。
手掌轻按胸口，她闭上双眼，默默感受着心跳隐隐传出的律动，感受着那股尚未平息的热意。
孤寂被亲情驱散的喜悦，空虚被他人填满的踏实……
每当母亲出完差回家，她都有种灰色的世界填上了色彩，人偶重新获得了生命的感觉。
如今这份感觉依然不变，却忽然不再像以往那般重要，那般令人不舍了。
——像是定格的八音盒，换了个新发条转动，发出了和以往不同的乐声。
母亲不在的时候，她总是重复着枯燥无趣的举动。
学习，写作业，练习乐器，或者漫无目的地上网……
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找不到人抒发心情，更找不到能够寄托情感的对象。
好几次，她都在问自己——好孩子的空壳，你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呢？
直到昨天，直到现在。
直到她忽然明白，自己除了在空荡荡的家中等母亲回来以外，还有事情能做、还有人可以去见之后。
一切，似乎都变得有所不同了。
“明天放学，先去书店买个食谱吧。也要多买些肉回来了。”
“啊，下次拿作业问他，应该就不会那么快被赶出来吧？还想聊聊他是怎么学会修水管的，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呢～”
“不如先定个目标吧？比如，先在他家待上十分钟？”
想着这个那个，想着和他有关的各种事情。
长崎素世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躺倒在床上，任由棕色长发被身体散乱地压着，伸手拿过床头摆着的糖果罐，用力抱进自己怀中。
将微烫的脸颊贴在冷冰冰的铁皮上，少女蜷缩着柔软的身子，莫名满足地轻轻呼出一口气，柔声呢喃：
“像是漫画，也不错呢……”
——
光阴如梭，白驹过隙。
转眼间，就来到了三天后。
月光下的断奏曲 : 第二十五章 太过沉重的女人
薄云像被升起的朝阳融化，清晨的天空一片湛蓝。
早晨六点半，鸣海固定时间离开公寓，朝车站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行人寥寥，绿植铺开了细碎的阴影，露珠的微光在嫩尖闪烁。
一路上，他都在左右张望，不时若有所思地摩娑嘴角，像在寻找着什么应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事物。
大约五分钟后，他嘟嚷了句：
“今天没有吗……”
噔噔噔——
就像在回答他这句话，随着一阵轻快的音乐响起，不远处的便利店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身穿墨绿色校服的温婉少女。
她手里捧着一杯热美式，才刚走出便利店，就不经意似地一偏头，正好与眼神瞬间变得微妙的他四目相对。
旋即笑容轻绽，声音清甜地开口：
“鸣海同学，早上好～”
非常自然地走到他身边，长崎素世打完招呼，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跟着他一起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早上好，长崎同学。”
鸣海有种无语到想笑的感觉，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出现了，没想到是在这里埋伏我啊……应该没有让你等很久吧？”
“诶～你在说什么呢？”
温柔而无辜的微笑没有半分动摇，长崎素世事不关己地疑惑说着：“我们应该是偶遇的吧？没想到去便利店买个早餐的时间，竟然正好遇见了鸣海同学呢～”
听着她似乎真的很意外的语气，鸣海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是啊，前天是在电梯里，昨天是在一楼大厅，今天是在便利店……确实都是偶遇呢。那么，你明天打算『正好』在哪里遇见我？”
“嗯～”手指抵住柔软的脸颊，长崎素世微微歪头，竟然真的开始思考了起来。
“车站，怎么样？”
“太远了。”
“那就公园前？”
“你打算在那里喂鸽子吗？还不如直接堵我门前呢。”
“这不太好吧？我不想被认为是那么沉重的女人……”
“不，已经足够沉重了好吗？”
长崎素世忍不住轻笑出声，小手将棕发挽至秀气的耳后，目光微微垂落，注视着逐渐和他并列的脚步。
从第一天的落后，第二天的超前，到现在的并肩前进。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鼓足了多少勇气，才换来如今令人安心的光景。
厚着脸皮，状着胆子，舍弃矜持——决定不当好孩子的她，每天都在担心被他讨厌，每天都因为他的温柔，而忍不住得寸进尺。
“……对不起，吓到了吧？”她低声问。
捧着热美式的手指，不自觉地渐渐用力起来。
“那不然呢？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盯上，简直跟偶像遇上了私生饭一样。”
敛起礼貌性的微笑，鸣海有些没好气地道，“明天换我故意跟你搭同班电梯，后天我在楼下等你出门，大后天我又故意在便利店等你经过，再出来假装偶遇一起上学……换你，你不觉得可怕吗？”
长崎素世微微愣住，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下意识反问道：“我们就不能约好一起上学吗？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对啊，所以你在？”
“……”
长崎素世瞬间陷入了沉默，总是故作从容的表情多了几分心虚和尴尬。
鸣海又叹了口气，有种过年看到小孩子用尽各种方式讨好大人，但就是不把『新年快乐，红包拿来』这句话说出口一样的感觉。
他直接道：“想一起上学可以直说，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
“可是……”偏开头，她抿着苦涩的咖啡杯缘，嗫嚅了几句，“怕你觉得太过直接，要是被拒绝的话，瓦搭西……”
鸣海翻了个白眼：“那你也换点聪明的做法啊？这么做跟直说了有什么区别？还会让你像个阴湿的跟踪狂一样，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呜……阴湿的跟踪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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