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谷医仙胡青牛所居之处,仿若尘世之外的一片净土。
谷中花草繁茂,药香西溢,层层叠叠的草药架子在日光下投下错落有致的阴影,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医理奥秘......
自从张无忌拜入门下后,胡青牛便茶不思饭不想,一头扎进自己的藏书阁中,试图找到可以压制甚至是治愈玄冥神掌寒毒的方法。
......
三天后,他才黑着眼圈从满室典籍中出来,手上拿着一本泛黄古旧的册子,目光灼灼,“徒儿,为师今日便用这子午针灸之法一试,或可压制你体内那寒毒。”
张无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重重点头,“全凭师父做主。”
胡青牛净手焚香,取出一套银针,根根在日光下闪烁着清冷光芒,令人不敢首视。
他神色凝重,对张无忌说道,“无忌,子午流注,人体经络气血依时而动,此刻正值阳气初升,借此时机施针,可引导你体内阳气抗衡寒毒,待为师下针,切不可乱动。”
张无忌深吸一口气,稳稳躺于榻上,眼神坚毅,“师父放心,徒儿明白。”
常遇春立于一旁,双手握拳,紧张地盯着师徒二人。
他黝黑的面庞满是担忧,心中暗忖,“师伯蝶谷医仙之名响彻江湖,救得无忌兄弟定然不在话下。”
可目光触及张无忌瘦小却坚定的身躯时,又忍不住揪心,思绪飘回到汉水之畔,那般心地善良,却遭此大难,真叫人愤懑不平!
胡青牛拈起第一根银针,找准张无忌腕部的太渊穴,轻轻刺入,手法沉稳精准,银针没入肌肤,竟不见一滴血珠渗出。
他口中喃喃,似是给张无忌讲解医理,“太渊主肺经,为脉会,先从此处疏通气血,引阳入体。”
接着,依次在少商、鱼际等穴位落针,或捻转,或提插,动作行云流水,银针随着他的指法微微颤动,似在与张无忌体内寒气相搏......
张无忌只觉一股暖意在经脉中缓缓蔓延,初时如春日微风,轻柔拂过,驱散些许寒意。
他心中暗喜,“师父医术果然不是吹的,这寒毒或许真能就此压住!”
可未等这丝喜悦舒展,体内深处一股冰寒骤然汹涌,仿若沉睡的猛兽被惊醒,疯狂反噬!
刹那间,张无忌周身寒气大盛,肌肤表面瞬间凝起一层薄冰,霜花迅速蔓延,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他牙关紧咬,却仍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那彻骨之痛如万针攒刺,首透心肺。
寒毒似是在体内翻江倒海,肆意冲撞着刚被银针疏通的经络,所到之处,暖意尽消,只剩无尽冰寒。
胡青牛大惊失色,手中银针险些掉落,忙稳住心神,喊道,“无忌,忍住!”
手中针法加急,试图以银针锁住寒毒肆虐之路,可寒毒来势汹汹,他额头汗珠滚滚而落,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双手竟微微颤抖。
常遇春心猛地一揪,一个箭步上前,却又不敢擅动,眼眶泛红,“师伯,无忌他……”话语哽咽在喉。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代张无忌承受这痛苦,看着他在寒冰中煎熬,满心自责无力,只恨自己武功低微,不能为其分担分毫。
张无忌在冰寒剧痛中几近昏厥,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但再来一次,仍然让他痛不欲生,不过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能昏,要看清师父如何应对!”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胡青牛手中银针走向,虽视线被冰霜模糊,却仍凭借顽强意志,强记每一个穴位、每一种针法。
他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似是而非的江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胡青牛身边,而且她前世就是被“毒王圣水”所害,现在又是身中玄冥神掌的寒毒,所以格外珍惜每一次胡青牛的教学机会!
胡青牛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疑惑,脑中飞速运转,回忆着医书所载各类奇症解法......
他目光扫向一旁药柜,急声吩咐,“常遇春,取那株千年雪莲来,快!”
常遇春如梦初醒,飞奔而去,须臾间捧回雪莲。
胡青牛将雪莲碾碎,敷于张无忌几处大穴,同时银针变换针法,以一种近乎刁钻的角度刺入涌泉、百会等穴,引气血下行、上行,双向夹击寒毒。
......
随着雪莲药力渗透,加之银针引导,张无忌体内那股狂暴的寒毒势头渐缓。
冰层不再增厚,肌肤下隐隐有了一丝血色涌动。
胡青牛不敢停歇,持续施为,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与天地灵气、人体经络沟通,祈求这脆弱的平衡不再被打破。
张无忌只觉那蚀骨寒意如潮水般慢慢退去,每一丝回暖都似重生的希望。
他的意识在剧痛与坚持中几近混沌,却仍凭借着一股韧劲,在心底默记:太渊、少商、涌泉、百会……
这些穴位与针法,是他今日在生死边缘收获的珍宝,也是未来他驱除寒毒的依仗。
不知过了多久,张无忌身上冰层终是彻底消融,他在榻,大汗淋漓,却露出一个虚弱而欣慰的笑容,“师父,徒儿…记下了。”
声音虽轻,却如洪钟在屋内回响,震撼着胡青牛与常遇春的心。
胡青牛长舒一口气,瘫坐于椅,手抚胸口,满脸疲惫中透着一丝欣慰,“无忌,你这孩子,心性远超常人,今日这一劫,算是暂时熬过。”
常遇春在旁喜极而泣,几步上前握住张无忌手,“无忌兄弟,你可算没事了,吓死我了!”
双手颤抖,眼中泪光闪烁,却让张无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抽出手来。
常遇春虽然不解,只觉是无忌兄弟大病初愈下意识的动作,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起身想倒杯水给张无忌,可就在这时,常遇春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似整个世界都在疯狂颠倒......
他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翻搅!
“扑通”一声,常遇春重重地倒在地上,带翻了一旁的桌椅,发出沉闷声响。
张无忌和胡青牛被这动静惊到,转头看去,只见常遇春己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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