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月光透过层层迷雾,如碎银般洒落在森林边缘,仿佛给这片神秘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银纱。康烈的话语刚刚落下,陈阮阮如同被惊扰的小鹿一般,迅速地贴到了他的后背,手指紧紧地抓住他那青竹纹的衣料,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其绞出一个洞来。
在这潮湿的夜风里,陈阮阮的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松木气息。这股气息虽然淡雅,却如同一股清泉,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然而,这股气息却让陈阮阮的心跳愈发地加快,甚至比周围的阴森氛围更让她感到心慌意乱。
“等等我,康烈!要去一起去,我……我可不是怕你应付不来哦!”陈阮阮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耳尖像是被火烤过一般,滚烫发热。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康烈的衣摆,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然而,她的话语却越来越小声,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仿佛纸糊的灯笼,风一吹便会漏光。
康烈侧眸时,他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微微上挑的眼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而他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是让陈阮阮心头猛地一跳,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哦?”他故意拖长尾音,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我倒以为陈大小姐更想在营地数星星呢,毕竟昨晚你还对着夜明珠许愿要见你的爱豆呢。”
“谁、谁要数星星啊!”陈阮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梗着脖子反驳道。然而,她的声音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就在她反驳的时候,她的发梢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不小心扫到了康烈的手背。那一瞬间,陈阮阮只觉得一股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本姑娘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胆大心细!”她的声音虽然有些许颤抖,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喊道。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逐渐浓稠的雾色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微弱起来。
“再说了——”她继续说道,同时偷偷地瞄了一眼那越来越浓的雾气,心中越发地不安。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仿佛被那浓雾吞噬了一般,“总得有人盯着你,免得你犯蠢吧?”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转身,他的衣摆带起一阵轻风,掠过她的鼻尖。陈阮阮心中一惊,慌忙低下头去,却在低头的瞬间瞥见了自己映在对方靴面上的倒影。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啊!她的马尾辫就像被狂风肆虐过一般,乱糟糟地支棱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战斗;卫衣的领口处还沾着半片没来得及拍掉的面包渣,随着她的走动,那面包渣摇摇欲坠,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陈阮阮看着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懊恼。她不禁想象着,如果这副模样被学校论坛上那些以颜值为标准的颜控党们看到,恐怕她的粉丝数会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下子锐减三百吧!
陈阮阮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周围的植被就越发显得诡异起来。那些碗口粗的树木,它们的枝干竟然都扭曲得如同枯骨一般,让人毛骨悚然。而那些藤蔓上,还垂挂着一些荧光色的蘑菇,这些蘑菇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陈阮阮。
当光斑偶然落在陈阮阮的脸上时,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些光斑就像是某种神秘生物的瞳孔,正透过黑暗窥视着她。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半小时前在营地看到的那则告示:“迷雾森林,擅入者永夜”。这句话如同警钟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让她的后颈倏地窜起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味道?”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了一样,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那股潮湿的腥甜和铁锈味混合在一起,如同一股邪恶的力量,首首地钻进了她的鼻腔,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涌。这味道就像是有人在暗处拧绞着腐坏的脏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康烈的步伐在听到她的惊呼声后,突然顿了一下,仿佛也被这股味道影响到了。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原本就紧绷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是血藤的气味,别碰路边的紫色苔藓。”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山间的风突然变得狂暴起来。陈阮阮眼前的雾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迅速地变得浓稠,浓得化不开。刚才还能隐约看到的树冠,此刻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漫天遍野的灰白,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混沌的世界中。
陈阮阮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识地往前伸出手,想要抓住一些什么来稳定自己的身体。可是,她的手只抓到了一片虚空,什么也没有碰到。
“康烈?康烈你在哪——”她的声音在这灰白色的浓雾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她的脚尖在脚下的腐叶堆里慌乱地蹭了蹭,试图找到一个可以站立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嘶鸣声突然从西面八方涌来,如同生锈的刀片刮过玻璃一般,刺耳而恐怖。陈阮阮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灰雾中渐渐浮现出的无数泛着磷光的黑点。
这些黑点就像被惊扰的蜂群一样,越来越多,它们在空中迅速聚集、融合,逐渐形成了一个个面目狰狞、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这些生物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它们的翅膀如同蝙蝠一般,展开时足有两米多长,翅膀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随时都会破裂,流出令人作呕的黑色液体。
这些怪物的指节细长如刀,指甲上还挂着令人恶心的黏液,它们的嘴巴大张着,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嘴里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气息,让人闻之作呕。陈阮阮惊恐地看着这些怪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卧槽!”她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声音在这寂静的森林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她的本能驱使着她想要逃离这些可怕的怪物,但她的后腰却突然抵上了一根冰凉的树干,让她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一道银白的剑芒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浓雾,首首地朝着最近的那只怪物射去。这道剑芒来势汹汹,速度极快,陈阮阮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它的主人是谁,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气从她的发梢掠过。
而那只被剑芒瞄准的怪物,此时正张开它那如血盆大口般满是尖牙的嘴巴,准备向陈阮阮扑来。它嘴里散发出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冥之火。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犹如凤凰涅槃般的考验。前世在游戏里,她不过是个靠氪金堆装备的奶妈,此刻却要凭借着生疏的法术,如勇士般与这些怪物展开殊死搏斗。指尖刺痛传来,她看见自己的灵气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让扑来的怪物动作凝滞 0.1 秒——这短暂的时间,足够康烈的剑刃如闪电般划过它们的咽喉。
“阮阮!左边!”康烈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混着剑气破空声,响彻云霄。陈阮阮猛地转头,只见三只怪物如饿虎扑食般从树干后包抄而来。情急之下,她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灵气如火山喷发般骤然暴涨,蓝光大盛之处,怪物的翅膀竟冒出滚滚青烟。康烈趁机甩出火符,赤焰如火龙腾空般窜入怪群,焦臭味混着腥甜,在空气中如炸弹般炸开。
然而,那怪物仿佛能够洞悉她的每一个动作和反应,它迅速察觉到了陈阮阮的弱点,并开始逐渐改变攻击策略。突然间,它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首首地朝着陈阮阮的面门猛扑过来。
陈阮阮心中一惊,连忙左闪右避,但由于周围环境复杂,她的动作受到了很大限制。就在她侧身躲避的时候,运动鞋被腐叶下的树根勾住,她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摔倒。
在摔倒的瞬间,她的手背与岩石发生了剧烈的摩擦,顿时划出了一道深长的血口。鲜血瞬间涌出,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股血腥味仿佛对怪物产生了极大的刺激,它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猛。距离陈阮阮最近的那只怪物,它的指尖几乎就要戳进她的眼睛里,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掠过。陈阮阮定睛一看,原来是康烈!只见他手中紧握着剑柄,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在了怪物的头颅上。
怪物遭受重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陈阮阮趁机抬头,只见康烈平日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尾此刻紧绷成了一条锐利的线,透露出一股冷酷和决绝。他的衣摆己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但他却浑然不觉,依然在挥剑的间隙向她伸出了手,大声喊道:“抓住我!”
指尖相扣的瞬间,陈阮阮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在漫展,她挤在人群中看coser表演,不慎摔倒时被扮演侠客的小哥哥拉住手。那时她红着脸说了句“谢谢大侠”,此刻却在腥风血雨中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原来真正的安全感,不是镜头前的摆拍,而是有人在怪物环伺中为她劈开一条血路。
战斗结束时,晨雾正悄然散去。陈阮阮瘫坐在地上,看着康烈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口。少年指尖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来,她忽然注意到他睫毛上沾着的血珠,在晨光里像碎钻般闪烁:“疼吗?”他的声音轻了许多,与方才挥剑时的冷冽判若两人。
“不疼。”她鬼使神差地撒谎,却在康烈抬头时慌忙转头,生怕对方看见自己发烫的耳尖。远处传来枝叶晃动的声响,蓝护法的身影从树影中走出,玄色衣摆上绣着的云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却掩不住眼底的忧虑:“你们不该来这里。”
山洞入口藏在九棵歪脖子树围成的空隙里,藤蔓如活物般蠕动着,偶尔露出岩石上斑驳的符文。康烈握着陈阮阮的手腕,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简易的照明符:“跟着光点走,别踩黑色苔藓。”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陈阮阮忽然想起方才战斗中,他为护她周全,后背挨了怪物一爪——此刻隔着布料,她仍能感觉到他手腕上的绷带上渗出的潮气。
洞内的黑暗比雾中更浓,像实体般挤压着神经。陈阮阮数着自己的心跳,第十九下时,脚底突然踩到滑腻的东西——低头借着微光,看见是半具腐朽的骸骨,指骨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掌心躺着枚刻着星纹的玉佩。
“别动。”康烈的声音突然紧绷,陈阮阮抬头,看见他正盯着前方的石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潮湿的岩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方的图案让她瞳孔骤缩——那是她背包上挂着的、从古董店淘来的吊坠图案。
“这是……”她刚要开口,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康烈猛地将她拽进怀里,头顶上方的岩石轰然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他转身用后背挡住碎石。陈阮阮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混着温热的液体滴在她手背上——是血,康烈的血。
“笨蛋!”她带着哭腔骂道,却在抬头时看见少年勾起的唇角:“没事,皮外伤。”他指尖的照明符突然明灭不定,洞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某种古老生物的苏醒。陈阮阮这才发现,方才捡到的玉佩正在发光,星纹与石壁上的图案一一对应,光芒所及之处,符文竟开始流动。
蓝护法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快出来!当年建造秘境的巫祝们设下了血祭阵法——”话音未落,洞顶的裂缝中突然灌进狂风,陈阮阮手中的玉佩“当啷”落地,滚向黑暗深处。康烈伸手去拉她时,地面突然裂开,浓稠的黑雾如巨手般将两人拽向不同方向。
“康烈!”陈阮阮的呼喊被狂风撕碎,坠落的过程中,她看见少年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以及他唇瓣无声的口型——“别怕”。下一刻,黑暗彻底将她吞噬,唯有掌心残留的温度,像寒夜里最后一盏灯,明明灭灭,却固执地亮着。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着陌生的腐臭。陈阮阮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焦土上,远处的石柱上刻着与玉佩相同的星纹。她正要寻找康烈的踪迹,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带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
“谁?”她转身,瞳孔骤缩——月光下,站着个身着残破古装的男子,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胸口的伤口里竟嵌着半块发光的星纹玉佩。而他抬起的右手,指尖正对着她的眉心,泛着与那些怪物相同的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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