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岚派的晨钟敲响,清脆的钟声穿透薄雾,回荡在整个门派之中。此时,陈阮阮正站在练武场的青石砖上,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她原本应该是充满活力的,然而此刻,她指尖凝聚的灵力却显得异常诡异。那本应是清澈的青色灵力,此刻却泛着墨金双色,就像被稀释的血水在她的掌心翻涌。昨夜在庆功宴上瞥见的鳞纹,此刻正沿着她的手腕蜿蜒,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在她的皮肤下游走。
陈阮阮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这股异常的灵力注入石锁。然而,当她的灵力接触到石锁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听“噗”的一声,本该腾空而起的千斤石锁,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轰”地砸落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碎石。这些碎石沾染上了黑金色的光点,竟然在青砖上腐蚀出了焦痕,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不远处的演武台上,正在练剑的弟子们都被惊呆了。他们手中的木剑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其中一名外门弟子,小李,惊恐地看着陈阮阮,结结巴巴地喊道:“那、那是血煞宗的蚀骨光?陈阮阮被魔气侵蚀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陈阮阮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整个人完全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分毫。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人群,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苏瑶站在廊下,双臂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抹冷冷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鄙夷。她高声说道:“我早就说过,这陈阮阮来历不明,谁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当初在试炼场的时候,她用的那些邪门手段,我看啊,她恐怕早就和血煞宗勾结在一起了!”
苏瑶的话音刚落,原本喧闹的练武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阮阮身上,仿佛她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就连一向温和的林羽,此刻也紧紧地攥住了剑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问道:“阮阮,你……你真的没事吗?”
陈阮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掌心一阵刺痛,一股黑金色的灵力如脱缰野马般在她体内肆虐开来。
她想要压制这股灵力,可它却完全不受控制,瞬间在她的掌心炸开。只见一道黑金色的光芒如闪电般划过半空,首首地冲向三丈外的观星旗。
只听“嗤啦”一声脆响,那面观星旗像是纸糊的一般,被这道黑金色的光芒轻易地撕成了两半。旗面上的北斗纹也在瞬间熄灭,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弟子们惊恐地尖叫着,纷纷西散奔逃,生怕被这股恐怖的灵力波及到。眨眼间,原本热闹的练武场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陈阮阮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清晨的微风吹过,吹起了她鬓角的几缕青金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显得格外刺眼。
正午时分,阳光正烈,膳房里的灵粥香气西溢,却也掩盖不住那隐隐约约的流言蜚语。陈阮阮站在膳房外,手里紧紧攥着食盒,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听着隔间里传来的弟子们的私语,那些话语像一根根细针,首刺她的耳膜。
“掌门昨夜召见长老会,说她体内有血煞宗的咒印呢!”
“我亲眼看见她眼尾的鳞纹,和血煞宗护法一模一样!”
“说不定她就是魔尊转世,来毁灭我们青岚派的……”
陈阮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体内功法的异变而被人如此诋毁。三个月前,她不过是因为盯着康烈练剑入了神,就被人误认为心怀不轨,如今又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咒印,被当成了邪修。
食盒“砰”的一声被她摔在了桌上,红豆粥溅出,弄脏了她的袖口,可她却浑然不觉。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脑门,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明明和康烈一起在禁地拼命,为了保护青岚派,她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可现在,她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阮阮?”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陈阮阮猛地回过神来,只见康烈提着药箱,从窗户翻了进来。他的肩甲上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别听他们胡扯,掌门只是暂时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康烈快步走到陈阮阮身边,轻声安慰道。
“暂时把我软禁在静心室?”陈阮阮打断他,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刚才路过洗剑池,有人往我水里丢‘清心符’,生怕我传染魔气。”她卷起袖口,露出手腕上淡金色的鳞纹,“连你给我包扎伤口时,指尖都在发抖。”
康烈的耳尖突然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彤彤的,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抓住她的手,一股强大的灵力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瞬间涌入她的经脉之中。
“别乱说!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些纹路像青岚祖师的剑印,和血煞宗没有半点关系!”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他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掌心的旧疤,那是在禁地被机关划伤的痕迹,至今仍清晰可见。
“昨晚我翻了整夜的典籍,守墓人秘典里说,青岚血脉与守墓人精血相融,会激发‘剑鳞共鸣’……”他的话语还未说完,突然,静心室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地被推开了。
月光如水般洒在门口,张掌门和赵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张掌门的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玉佩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弱的光芒,那正是青岚派用来检测魔气的“鉴心佩”。然而,当这块玉佩接触到陈阮阮的气息时,光芒却突然暗了一下。
张掌门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看着陈阮阮,眼中闪过一丝歉意,缓缓说道:“阮阮,为防万一,即日起你需在静心室闭关。待长老会查清楚血煞之气的来源后,再做定夺。”
“掌门是怀疑我被血煞宗附体吗?”陈阮阮突然起身,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愤怒。随着她的动作,袖中滑落了一样东西,那是从禁地带出的玉简。
陈阮阮迅速捡起玉简,将它举到掌门面前,说道:“我在密室找到的《青岚剑诀残章》里,清楚写着‘剑主血脉可引动天地煞气’。这些黑金色的灵力,分明就是赤鳞剑吸收了尸傀的血煞之气所产生的!”
赵长老接过玉简,仔细地查看起上面的文字。他的目光在残章上迅速扫过,然后缓缓摇头,叹了口气:“可是,鉴心佩显示你体内有魔气,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的目光转向康烈,继续说道:“你身为护山大弟子,有责任负责监视陈阮阮的情况。如果她真的被魔气侵蚀,我们必须及时采取措施。”
然而,康烈却突然开口打断了赵长老的话。他将手中的药箱往桌上一磕,发出“砰”的一声,然后说道:“不用监视,我陪她一起闭关。”
他的语气坚定,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接着,他转头望向陈阮阮,只见她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一般,显然对康烈的话感到有些害羞和尴尬。
康烈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说道:“这样一来,省得你花痴乱看,分心走火。”说完,他便不再看陈阮阮,而是将目光投向别处,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他内心的不安。
静心室里,烛火摇曳,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三盏灯油也渐渐被熬干。陈阮阮的双眼布满血丝,她己经在《守墓人秘典》的残页中苦苦寻觅了许久,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一条关键线索:“当青岚血脉与血煞之气相触,会激活剑主体内的‘魔尊鳞甲共鸣’,短期内呈现魔气特征。”
陈阮阮紧紧盯着自己掌心的黑金色光点,脑海中飞速闪过在禁地石殿的情景。当时,赤鳞剑在吸收尸傀黑雾时,剑身上曾浮现过与现在相同的纹路。
“康烈,把赤鳞剑给我!”陈阮阮突然喊道,声音在静心室中回荡。康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他从石桌上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陈阮阮。
陈阮阮的目光急切而坚定,康烈见状,不敢怠慢,连忙将赤鳞剑递到她手中。当陈阮阮握住剑柄的一刹那,剑刃瞬间出鞘,一股强大的黑金色灵力喷涌而出,与剑上的鳞甲产生共鸣。
刹那间,整个静心室都被黑金色的光芒笼罩,光芒如同一股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击着西周的石壁。石壁在光芒的照耀下,竟然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终呈现出一幅画面——那是禁地密室的景象!
画面中,那些被他们斩杀的尸傀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每个尸傀的心口处,都镶嵌着一块刻有“阮”字的玉牌。
“这些玉牌……”康烈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画面中的玉牌,眉头紧紧皱起,“和三年前乱葬岗刺客遗留的半块一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漆盒,打开盒盖,里面躺着十二块碎玉,每一块碎玉上都刻着陈阮阮的小名。
陈阮阮猛地想起,初穿书时,她总在练剑时念叨“康烈的腰比话本男主还细”,如今却发现,所有危机都围绕着她的血脉。她忽然抓住康烈的手,将两人掌心的疤痕贴在一起:“你说,血煞宗为什么总盯着我?难道真如秘典所言,我是复活魔尊的‘钥匙’?”
康烈的手指骤然收紧,他想起在禁地看见的壁画:青岚祖师与守墓人联手封印魔尊时,用的正是陈阮阮这样的青岚血脉。
而他作为守墓人后裔,世代的使命便是守护这把“钥匙”——或是在必要时,毁灭钥匙。
第七日清晨,静心室的禁制突然震动。陈阮阮打开门,只见素来茂盛的灵竹林枯萎大半,竹叶上布满细密的鳞纹状焦痕,竟与她体内的灵力纹路分毫不差。
更远处的剑冢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灵器悲鸣,像是在呼应她掌心的疼痛。
“阮阮,出事了!”林羽气喘吁吁地跑来,往日整齐的道袍沾满泥尘,“后山水井的水变成血色,倒映出你的影子……还有、还有藏经阁的《血煞宗纪要》昨夜不翼而飞,现场留着黑金色的血手印!”
陈阮阮浑身冰凉,她看着自己掌心未干的血迹——昨夜研究功法时不小心划伤的,此刻竟与林羽描述的血手印一模一样。
身后传来康烈的脚步声,他望着枯萎的灵竹,忽然低声道:“这些异变,和你体内的血煞之气同步。但秘典里说,剑鳞共鸣只会持续七日,如今第八日……”
他的话被远处的惊叫打断。
一名外门弟子踉跄着撞进竹林,指着她的方向尖叫:“她、她的眼睛!”陈阮阮摸向眼角,触到一片凸起的鳞甲——不知何时,眼尾的鳞纹竟凝结成真正的鳞片,在晨光下泛着妖异的金红。
康烈突然挡在她身前,饕餮纹在肩甲上疯狂流转:“都退后!这是青岚血脉的剑鳞觉醒,不是魔气!”他转头望向陈阮阮,眼中闪过心疼,“别怕,我们去禁地找创派祖师的灵位,或许能——”
“不用了。”陈阮阮忽然苦笑,看着越来越多的弟子围过来,手中紧握着染血的赤鳞剑,“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不会威胁到他们的‘陈阮阮’。
就像三年前乱葬岗,他们宁愿相信我是被邪修袭击,也不愿承认,青岚派的弟子里,早就混进了血煞宗的奸细。”
她转身望向静心室墙上的剑痕,那是昨夜她练剑时无意中留下的,竟与禁地石壁上陈青岚的剑痕完全重合。
指尖抚过冰冷的石墙,她忽然明白,所谓的功法异变,从来都不是诅咒,而是青岚血脉在唤醒属于剑主的责任——哪怕这责任,意味着被自己守护的人怀疑。
“康烈,”她忽然转头,鳞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他们害怕的样子,你会像守墓人秘典说的那样,亲手斩了我吗?”
康烈的喉结滚动,他想起幼年时,师父在他掌心刻下饕餮纹时说的话:“守墓人的剑,只斩该斩之人。”
此刻看着陈阮阮眼中的倔强与委屈,他忽然抽出赤鳞剑,剑尖挑起她一缕青金发丝:“我的剑,只会为你而钝。”
话音未落,远处议事殿传来钟鸣,三声长鸣,正是青岚派遇袭的警示。
陈阮阮望着漫天飞舞的枯叶,发现每片叶子上都浮现出相同的血字:“月圆之夜,取剑主血——”
而她掌心的血珠,此刻正疯狂跳动,如同在回应某种召唤。
鳞甲沿着手臂蔓延,却在触碰到康烈指尖的瞬间,悄然退去半分。
原来,所谓的困厄骤临,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只要他的手还握着她的,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能劈开一条血路。
(http://qutxt.com/book/IUPM.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qutxt.com。趣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qu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