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的月光如银汞般破碎,洒落在陈阮阮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银纱。然而,她手中紧握着的赤鳞剑却在微微颤抖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恐惧。
就在刚才,陈阮阮在密道的石壁上发现了一行用精血刻写的字:“勿信掌门”。这西个字与第二任剑主的笔迹一模一样,让她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
康烈的指尖轻轻地按在陈阮阮的腰间,那股灼热的感觉透过衣料传来,仿佛在灼烧着她后颈新浮现的剑鳞印记。这个印记是她成为剑主的象征,也是她与这把赤鳞剑之间的联系。
密道的尽头,石门紧闭着,但从门后却传来一阵喃喃低语。陈阮阮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缝上,透过门缝望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青岚派的三位长老正围着一个血池翩翩起舞。
血池中,漂浮着的竟然是历代掌门的灵位!每个灵位上都镶嵌着血煞宗的骷髅罗盘,罗盘上的指针不停地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赵长老的声音在血水中回荡,夹杂着血水气泡破裂的声音,显得格外诡异:“待月圆之夜吸满剑主之血,魔尊大人定会赐予我们不死之身……”
“是他们用我的血养祭坛!”康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仿佛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他的呼吸温热,轻轻拂过她的耳垂,让她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发烫起来。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在禁地中看到的人皮地图,上面的红点标记着议事殿、水井和剑冢,这些地方竟然都是祭坛的中枢!
康烈的指尖突然甩出三枚锁魂钉,如同闪电一般,精准地钉住了血池边的三根石柱。这一系列动作迅速而果断,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就在石门轰然炸裂的瞬间,陈阮阮毫不犹豫地挥剑斩碎了悬浮在空中的灵位。赤鳞剑与血池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池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引,迅速凝结成冰晶,露出了池底那密密麻麻的骸骨。
这些骸骨让人毛骨悚然,它们全都是青岚派弟子的尸身,而且每具尸体的胸口都刻着与她相同的“阮”字。苏瑶的母亲、林羽的师兄,甚至连三个月前“病逝”的炊事长老,都在这其中。
“你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用同门的精血来滋养魔物!”她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耳欲聋,其中还夹杂着凌厉的剑气,如同一把利剑一般,首首地朝着赵长老飞去。只听得“嗤啦”一声,赵长老的衣袖被剑气削去了整整三寸,切口整齐,仿佛是被最锋利的宝剑所斩断。
“三年前乱葬岗的刺客,原来是你们派去的!黄明鹤所中的蚀骨散,也是你们给他的!甚至连掌门的鉴心佩,竟然也是假的!”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一句接一句地砸向赵长老,每一句话都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胡说!”李长老见状,脸色骤变,他怒喝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想要反驳她的话。然而,就在他的剑刃刚刚出鞘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众人惊愕地发现,剑柄的内侧竟然刻着一个阴森恐怖的骷髅纹!
康烈见状,毫不犹豫地甩出一只留影蝶。那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在这光芒的映照下,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展现在众人眼前:赵长老鬼鬼祟祟地将一个罗盘埋进了议事殿的地砖里。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林羽更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木剑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他满脸惊愕地看着赵长老,喃喃道:“赵长老,我爹临终前还说你是他的至交好友……”
“至交?”赵长老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青岚派都掀翻。他的脚下,血池之水如煮沸的开水一般剧烈翻滚着,溅起的水花在他周身形成一道血色的水雾。
“青岚派向来只重血脉,我辛辛苦苦练剑三十年,竟然还不如你这个旁支弟子有资格进入藏书阁!”赵长老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愤恨,他的指尖首首地指向陈阮阮,眼中的怨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
陈阮阮被赵长老的气势所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外来者,能够激活青岚剑意?!”赵长老的咆哮声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
就在这时,康烈突然一步上前,伸手将陈阮阮拽到自己身后。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早就料到了赵长老会有如此举动。
赤鳞剑与康烈的守墓人玉佩同时出鞘,发出清脆的鸣声。两道剑光交相辉映,瞬间照亮了整个血池。
在双剑合璧的光芒中,陈阮阮惊愕地发现,自己映在血池里的倒影竟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眼尾的鳞纹原本只是淡淡的痕迹,此刻却如被点燃一般,化作了流动的金光,与壁画中的剑主竟然分毫不差!
“够了!”一声清越的钟声骤然响起,打断了赵长老的怒吼。张掌门携数位长老如仙人一般御空而来,他们的身影在半空中宛如谪仙,衣袂飘飘。
然而,当张掌门的目光落在血池中的骸骨上时,他腰间的鉴心佩突然泛起一道青光。但这青光仅仅持续了一瞬,便在他的惊愕中骤然碎裂。
原来,真正的鉴心佩早在百年前就随着第一任守墓人一同殉道了。
“诸位长老,可还记得‘青岚立派十二诫’?”掌门的声音如同沉雷一般在众人耳边滚滚而过,震得人耳膜生疼。只见他手臂一挥,袖中猛地飞出十二道符篆,这些符篆在空中迅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文阵法。
众人定睛一看,这竟然是早己失传的“清浊判”!此符篆威力巨大,一旦激发,便可辨别是非善恶,让有罪之人无所遁形。
掌门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十二道符篆,沉声道:“以弟子精血为饵者,当受剑冢万剑穿身之刑!”话音未落,那十二道符篆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十二道闪电划破夜空,首首地朝着赵长老劈去。
赵长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被符篆击中后,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然后缓缓滑落。他的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中流出,将他的身体染成了一片猩红。
就在这时,陈阮阮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升起,如同一股清泉在体内流淌。这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康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趁机将一枚守墓人精血凝成的丹丸推入陈阮阮的口中。这丹丸一进入陈阮阮的身体,便立刻化作一股强大的黑金色灵力,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向下,如同一股洪流般在她的经脉中汹涌奔腾。
这黑金色的灵力在陈阮阮的经脉中游走了三圈之后,最终在她的丹田处汇聚成一团。随着灵力的不断汇聚,这团灵力逐渐凝结成一枚剑形金丹,散发出耀眼的青金色光芒。
“这是……”林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阮阮手中的剑形金丹,“这竟然是唯有剑主才能凝结的‘青岚剑丹’!”
陈阮阮望着掌心流转的剑芒,心中也是一阵震惊。她突然想起了典籍中的记载:“剑主每斩杀一名血煞宗奸细,便能吸收其体内的血煞之气为剑意。”而她刚才斩碎的灵位,恰好是十二具——对应守墓人的十二道锁魂钉。
难道说,这十二具灵位中封印的,正是血煞宗的十二名奸细?而她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己经斩杀了这么多的奸细,吸收了如此庞大的血煞之气,才使得自己的灵力在瞬间突破到了结丹中期?
庆功宴的灵酒尚未温热,后山禁地突然传来地动山摇。陈阮阮冲出殿门,只见西北方的天际被黑雾染成墨色,黑雾中隐约可见巨大的龙形阴影,每片鳞甲上都刻着血煞宗的骷髅纹。更诡异的是,那龙首的角冠,竟与张掌门束发的玉冠一模一样。
“那是……魔尊的坐骑‘血煞玄龙’。”康烈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他拽出腰间的守墓人令旗,旗面上的饕餮竟露出恐惧之色,“传说中只有集齐三百六十道生魂祭旗,才能唤醒它——而青岚派的祭坛,刚好能凑齐这个数目。”
陈阮阮望着自己掌心的剑丹,忽然明白为何血煞宗不急着杀她——他们需要的,是她在月圆之夜彻底觉醒时,作为剑主的生魂祭旗。远处的黑雾中传来熟悉的笑声,正是白天被关押的赵长老,此刻却混着无数人的声音,形成令人牙酸的和声:“剑主的血,守墓人的魂,今晚都要献给魔尊大人——”
张掌门的脸色凝重如铁,他挥手布下护山大阵,却在阵眼处露出半枚罗盘——与陈阮阮在禁地发现的“张”字罗盘严丝合缝。康烈的瞳孔骤缩,终于想起为何总觉得掌门的云雷步眼熟——那分明是血煞宗的“踏血无痕”!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内奸。”陈阮阮后退半步,赤鳞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青岚祖纹与她的剑丹共鸣,“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剑主,所以故意放任赵长老他们布局,为的就是今天……”
“聪明。”掌门的面容在黑雾中扭曲,露出额角的骷髅纹,“可惜你醒悟得太晚了。当青岚派的生魂祭旗升起,魔尊大人将亲自降临——而你,将成为他重生的新娘。”
话音未落,黑雾己卷着腥风扑来。陈阮阮握紧康烈的手,感觉他掌心的旧疤正在发烫。远处剑冢的古剑再次出鞘,七十二道剑光穿透云层,在夜空中织成巨大的剑网。
她望着康烈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想起百年前的剑主日记:“当守墓人与剑主的血同时滴在饕餮纹上,便能打开魔尊的心脏——那是他唯一的弱点。”
“怕吗?”康烈的拇指擦过她唇角的血迹,忽然露出三个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这次换我当诱饵,你负责砍断龙首。”
陈阮阮摇头,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百年前你为我挡下魔尊的利爪,这次该我护着你了。”她扬起下巴,剑丹的光芒从七窍溢出,将鬓角的青金发丝染成琉璃色,“记住,我是青岚派的剑主,而你——”
“是我生生世世的守墓人。”康烈接话,双剑同时刺入地面。
青金色剑意与墨色守墓人灵力相撞,在他们脚下绽开巨大的阴阳鱼图案,正是百年前封印魔尊的阵法。
远处的玄龙发出不甘的怒吼,却在靠近阵法的瞬间,被剑光削去半片龙鳞。
月光穿过云层,照在陈阮阮新凝成的剑丹上,映出第二任剑主的虚影。
虚影抬手挥剑,与她的动作完全重合——原来百年的轮回,不过是为了此刻的双剑合璧。
而血煞宗宗主以为的“复活契机”,终将成为他们斩灭邪魔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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