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贵妃来看热闹的婕妤林婉儿笑盈盈：“郡主自小在宫里长大，谁见不得她好，谁巴望她出事......”
她眼尾微挑，“大家心里有数。”
顾临渊扫了一眼沈清欢，就垂眸替苏鱼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莫要和不相干的人置气。”
“摆驾栖月宫。”顾临渊抱起苏鱼往肩舆走，“传太医院来请平安脉。”
沈清欢望着两人背影，指甲在掌心抠出月牙印。
苏鱼，你等着，以后有你好看的！
林婉儿瞥她一眼：“沈姐姐可要当心，陛下的逆鳞......“她顿了顿，“碰不得。”
沈清欢心想：碰不得，我偏要碰，陛下只能是我的，后位也是我沈家的。
……
是夜，栖月宫。
苏鱼趴在窗上数星星，忽听墙外有动静。
她刚要喊青禾，就见顾临渊翻进院子，玄色便服沾着夜露。
“你怎么......”
“嘘。“他指了指她的绣鞋，“别让宫人知道。”
苏鱼跟着他绕到后园的凉亭。
石桌上摆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映得他眉眼柔和。
顾临渊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手帕，里面包着条红绳，编着复杂的同心结。
“这是？”
“前几日去大相国寺。”他拿起她的手，红绳贴着她腕骨，“主持说这绳能保平安。以后去哪儿都戴着，我......”他喉结动了动，“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苏鱼望着他垂落的睫毛，轻声说：“我会一首戴着。“
红绳系好后，顾临渊就要走，苏鱼拽住他衣袖：“今日那绳子......”
“我会查。但小鱼要答应我，以后想要什么，想玩什么，都让我陪着。”
苏鱼歪头坏笑：“那明日去御花园掏鸟窝？”
“好。”
“后日要吃御膳房的糖蒸酥酪，双倍糖！”
“这也太甜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大后日......”苏鱼忽然噤声，望着他眼底的笑，耳尖又开始发烫。
顾临渊低笑一声，揉了揉苏鱼发顶：“早些睡吧。”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对了，明日让内务府换宫灯。”
“宫灯？”苏鱼愣了愣，“好好的换什么宫灯？”
“你不是说不好看。”顾临渊站在月光里，“我让人挑了琉璃的，明儿就能挂上。”
苏鱼望着他背影消失在月门后，摸着腕上的红绳发怔。
风卷着花香钻进鼻子，甜得人心尖发颤。
苏鱼转身回屋，目光扫过梁上的宫灯——暗红色的纱罩，确实丑得紧。
她伸手戳了戳宫灯，嘟囔：“明儿定要挑个最亮的。”
日头刚过三竿，宫人们就扛着新灯满宫跑。
苏鱼扒着门框看，琉璃灯罩在日头下透亮，每盏灯上的画都不一样——东暖阁那盏是垂丝海棠，御花园的是蝴蝶戏石榴，连她寝殿的灯，竟画着只胖鼓鼓的蜜罐儿，罐口还淌着亮晶晶的糖稀。
“这盏是谁画的？”她戳着蜜罐灯笑出声。
小宫女福身：“回郡主，所有灯都是陛下画的”
苏鱼指尖轻轻碰过灯上糖稀，忽然拔腿往御书房跑。
绣鞋踩得青砖咚咚响，发间珠钗乱颤，裙摆飞扬。
御书房外，没有宫人守着，她刚靠近，就听见里头传来顾明舒的声音：“皇兄，小鱼都十六了，总这么住着算什么？你若真疼她，该给个名分。”
苏鱼脚步顿在原地。
“立后？”顾临渊的声音低哑，“你当皇后是块糖，说给就给？”
再等等，等他遣散后宫这群摆设，正大光明聘她为后。
“那你总不能让她顶着郡主名分成天被人嚼舌根！”
“够了。”顾临渊打断她，“朕自有安排。”
苏鱼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御花园，几个宫女在假山后嘀咕她“没名没分的，到底不如后宫正经主子”。
原来连顾明舒都觉得，她该有个名分了。
她退到廊柱后，看顾明舒气呼呼摔门出来，这才抿了抿唇，转身往御花园走。
黄昏时，琉璃灯一盏盏亮起来。
苏鱼坐在秋千上，仰头望着树梢那盏灯——灯上竟画着个扎双髻的小姑娘，往书桌里塞糖块。
那是她十二岁那年，见到顾临渊时的模样。
“好看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龙涎香。
苏鱼回头，见顾临渊站在琉璃光里，玄色龙袍沾着暮色，眉眼却比灯烛还暖。
“你画的？”她摸着灯上自己的发顶，声音发闷。
顾临渊走近，指尖拂过她耳尖：“你说宫灯不好看，我便画了一些。”
苏鱼忽然抓住他袖口：“你会一首对我好吗？”
话音未落，她被轻轻拽进怀里。
顾临渊的下巴抵着苏鱼发顶，呼吸扫过耳垂：“会！”
他低头，唇落在苏鱼额上。
小鱼，你再等等……
琉璃灯的光裹着两人，把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青石板上，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藤。
……
“陛下”
朱红的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进来。顾临渊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小片。
李怀忠就见自家陛下摆了摆手：“都退下。”
宫人们鱼贯而出。苏鱼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进来，怀里还抱着个食盒：“我让御膳房新做的荷花酥，陛下尝尝？”
顾临渊挑眉：“又闯祸了？”
“才没有！”苏鱼气鼓鼓地打开食盒，甜香顿时弥漫整个御书房，“就是...就是把太后养的那缸锦鲤喂撑了...”
“几条鱼而己。“顾临渊不以为然，“你这是贿赂我吗？”
“那陛下接受贿赂吗？”
顾临渊捻起一块糕点，尝一口，酥皮簌簌落在奏折上，“我...”
话未说完，苏鱼突然凑过来，舌尖飞快地舔过他唇角：“陛下沾到糖粉了。”
空气瞬间凝固。顾临渊眸色一暗，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荷花酥的甜香在唇齿间蔓延，首到苏鱼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奏、奏折...”
苏鱼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顾临渊看着苏鱼这副可爱模样，笑出声，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瞧你这害羞的样子。”
苏鱼嗔怪地瞪他一眼，“都怪陛下。”
“好，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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