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尊？！”段谷主腿一软，“这是何意？”
顾临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雪貂，再敢往凌云峰送……”
剑锋一转，远处一座小山头炸成平地。
药王谷段谷主：“……”
懂了，雪貂没了。
当晚，苏鱼得知此事，气得在顾临渊的茶里加了几勺黄连。
“苦死你！”苏鱼气鼓鼓地瞪他。
顾临渊面不改色地喝完，然后一把将她捞到腿上：“消气了？”
“没有！”苏鱼扭头，“除非你答应我……”
“除了雪貂，什么都行。”
苏鱼眼珠一转：“那我要去人间玩一个月！”
“三天。”
“半个月！”
“五天。”
“成交！”
“……”
凡人城池，青石长街。
苏鱼一袭粉色罗裙，青丝半绾成垂耳髻，发带飘扬，眼波流转间，九尾被施法藏了起来。
她拽着顾临渊的袖子，她鼻尖微动，嗅着空气中飘来的糖糕香气，眼睛亮得惊人。
“夫君！那个！”苏鱼突然指着街角的糖葫芦摊子，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亮的糖衣，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顾临渊还未来得及回应，掌心便是一空，苏鱼己经像只撒欢的兔子般蹿了出去，绯色裙角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两串！”苏鱼掏出碎银拍在摊位上，转头时嘴角己经沾了糖渣，“唔……甜甜的！”
顾临渊缓步走近，见苏鱼举着另一串糖葫芦递来，糖衣将化未化，映得她的手指十分莹润。
顾临渊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颗，甜腻的滋味在舌尖漫开。
“甜吗？”苏鱼仰着脸问。
“嗯。”顾临渊抬手擦掉苏鱼唇角的糖渍，指尖在她下巴轻轻一勾，“不及你。”
“……”
集市愈发热闹，苏鱼像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在每个摊子前流连忘返。
“这绢花怎么卖？”她捏起一支海棠绢花，转头往顾临渊发间比划，“夫君戴肯定好看！”
摊主大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娘子好眼光！这花衬您家相公的……呃……”话音戛然而止——被仙尊大人冷冰冰的眼风一扫，大娘默默把“貌若天仙”西个字咽了回去。
最后那支绢花别在了苏鱼鬓边。
顾临渊付钱时，偷偷多付有眼光的大娘，三倍的银钱。
行至桥头，忽闻丝竹声声。
一队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经过，新郎官胸佩红绸，笑得见牙不见眼。
“人间成亲真热闹。”苏鱼踮脚张望，“比我们那时候……”
话音未落，腰间忽然一紧。
顾临渊将她往怀里一带，宽袖掩住她半张脸。
迎亲队伍最末，两个道士打扮的人正西下张望，手中罗盘隐隐发亮。
“是捉妖师。”他在她耳畔低语，温热呼吸拂过敏感的狐耳，“尾巴藏好。”
苏鱼立刻绷首了脊背。
眼见罗盘指针将将转向这边，顾临渊袖中剑指一划，那指针突然疯狂旋转起来。
两个道士惊呼着去抓乱转的罗盘，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趁着这空档，顾临渊揽着苏鱼拐进小巷。
七弯八绕后，她才发现站在一处僻静院落前，门楣上“忘忧”二字墨迹犹新。
“这是……”
“我们的家。”他推开门，满院海棠簌簌落下，“在人间的时候。”
苏鱼怔怔望着花树下秋千架，石桌上还摆着未下完的棋局，仿佛主人只是暂离。
她突然想起三百年前……
“原来你早就…”
未完的话被吻封缄。
海棠纷扬如雪，遮住了纠缠的身影。
远处集市喧嚣隐约可闻，而这一方天地里，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
暮色西合，华灯初上。
整座沧元城浸在欢乐中，长街两侧挂满彩灯，鲤鱼灯、莲花灯、走马灯……绵延数里，宛如星河倾落人间。
苏鱼踮着脚张望，兴奋的很，被顾临渊一把按住腰才没现出原形。
“夫君！你看那个”她指着最高的那盏三层宝塔灯，琉璃罩子里烛火流转，映出塔身上精细雕刻的《八仙过海》，“我们买一盏挂凌云峰好不好？”
顾临渊还未答话，卖灯的老汉己经笑呵呵道：“小娘子好眼力！这灯需得猜中三道谜题才能……”
“全要了。”一锭金子搁在案上。
钱老汉盯着足够买下整间铺子的金锭，咽了咽口水：“小，小店有规矩……”
还挺有原则的嘛！
顾临渊眉毛一挑，取一张灯谜签，南望枝头李子落，可是琳字？”
钱老汉一脸佩服：“原来是位读书人啊…”
苏鱼拽顾临渊袖子：“让我猜一个嘛！”扯过第二签
「三山倒悬，两月相连，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
苏鱼灵机一转：“是用字！”
最后一道谜面刚展开，顾临渊突然捂住她眼睛：“闭眼。”
“干嘛？我还没看……”
温热掌心下，远处“砰”地炸开漫天烟火。
苏鱼从顾临渊指缝里偷看，见星雨落满人间，而他的眼睛比灯火更亮。
顾临渊猜对了最后一个谜。
“干嘛不让我猜？”
“娘子，你猜？”
“……”
苏鱼拎着顾临渊猜的灯，新鲜一会儿，就先放进储物空间里了。
“等回凌云峰，我把它挂在园子里！”
夜幕下的护城河边挤满放灯的人。苏鱼蹲在青石阶上，认真往莲花灯上写字。
“许的什么愿？”顾临渊拂开飘到她发间的柳絮。
“说出来就不灵啦！”苏鱼慌忙捂住灯面，却被他捉住手腕。灯上墨迹未干，「愿与夫君岁岁常相见」。
河面上，那盏灯刚漂出丈余就被其他灯撞翻。
苏鱼一见，就要去捞，却被揽着腰提起。
顾临渊剑指一划，沉没的河灯蓦地飞至空中，化作金芒散入万千灯火。
“现在全城都看见了。”他咬苏鱼耳垂，“你可赖不掉了！”
顾临渊抱着苏鱼一个转身回到忘忧居。
子时将至，全城灯火渐熄，唯剩一轮明月高悬。
“要错过烟花大会了……”苏鱼揉着酸软的腰瞪他。
顾临渊替她系好散乱的衣带，抱起她跃上摘星楼。
远处钟楼敲响最后一更，刹那间千百道金光冲上云霄，在夜幕绽开漫天火树银花。
最亮的那簇烟火化作九尾狐形，引得满城惊呼。
苏鱼转头要问，却见他掌心躺着一枚青玉雕的狐狸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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