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副贱兮兮的模样，让她真恨不得用雪吻戳他两个窟窿。可是当自己看到他弯下腰距离的咳嗽时，心里又不自觉的心疼起来。
那时，他是为了自己……才踏上论剑台的吗？
在闭关的这几天里，沈玥除了苦练被卢岳破开的剑招，便是卧在洞口的桃树上，反复思量。
很快，两人又沉默的走在一起，沈玥悄悄伸手牵着陆尘的无名指，少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的，任由她攥在手心。
第七十八章、从未
站在裴云曦的庭院门口，二人不约而同的拉开了些许距离。
沈玥似是有些心虚的松开陆尘的手指，指尖下意识抚平衣襟褶皱，陆尘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正要踏上台阶去叩门。
“裴……”
“云曦！”
沈玥抢先一步推开了院门。
月华如水般轻轻洒在院子里，映出凉亭里伏案酣睡的裴云曦，石案旁倒着个空酒壶，釉面泛着泠泠青光。
沈玥一路小跑朝着凉亭跑去，陆尘轻轻将身后的院门带上，便缓步跟了上去。
“把你外衫给我。”沈玥头也不回的对陆尘说着，后者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将外衣脱下来递给她。
沈玥温柔的将陆尘的衣服覆在裴云曦肩头，然后伸手想要将她抱起来——或许是裴云曦本身睡得就不沉，又或者是她嗅到了陆尘衣服上那熟悉的味道……总而言之，在沈玥准备将她揽起的时候，少女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唤了一声：
“陆尘？”
沈玥和陆尘几乎同时愣在了那里。
睡意朦胧的裴云曦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从石凳上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僵在那里的沈玥。
“诶？”
少女感觉面前人儿的身子有些过分柔软了，她带着些许疑问缓缓抬起眼睫，正好对上了沈玥那双神色复杂的眸子。
“阿……玥？”
裴云曦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摸了下肩头那件属于陆尘的衣服，双眸下意识的寻找着少年的踪迹。
“都怪你非要在那儿耽误时间，裴修士她体内的阴毒刚刚祛除，自然不能熬这么久的夜。”
陆尘从沈玥背后走出，一边搀着裴云曦的手臂将她扶起来，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说不让她等你，她非要坐着里等，这下好啦，要是明天生病了那都是你的锅。”
说罢，便带着裴云曦向房间走去。
“对了——”陆尘转头唤着沈玥，“你帮她脱衣服照顾她睡下吧，我等等还要去洗盘子呢。”
凉亭下的沈玥站在那里愣了半晌，听闻陆尘的声音只是呆呆点了点头，然后默默跟在二人身后，看着陆尘将裴云曦扶到床上坐下，然后重新穿回自己的外衫。
“喏，交给你咯。”他淡淡的说着，离开房间的脚步却丝毫没有放缓。
于是乎，房间里只剩下低头绞着自己衣角的裴云曦，与望着她若有所思的沈玥。
房门被轻轻的合上，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两名少女的呼吸声。
沈玥望着低头绞着手指的裴云曦，少女的耳尖微微泛红，显然还未完全从方才的迷糊中清醒过来。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上前，轻声说道：“云曦，我帮你更衣吧，时候不早了，你身体才刚刚恢复，需要好好休息。”
裴云曦闻言抬起头，眼神仍带着几分朦胧，但唇边却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阿玥，我以为还要好多天才能见到你呢。”
沈玥指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替她解开外衫的系带，“他来给我送些吃食，正好我在洞府里待得闷，所以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嗯呢。”裴云曦的声音很轻，望着沈玥眨了眨眼。
她替她褪下外衫，换上寝衣然后扶着她躺下。
“云曦。”沈玥轻轻坐在床边，眼眸望着窗棂上的雕花图案，“这几天……陆尘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有没有欺负你？”
裴云曦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抬眸看她。
“什么？”
沈玥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着措辞，然而良久之后，她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没什么。”
她替裴云曦掖好被角，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我才没有呢……正在胡思乱想的，应该是阿玥才对吧？”
裴云曦裹着被子小声嘟囔，沈玥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发现那些蹩脚的话语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我走啦。”
逃离，绝对是狼狈的逃离。
沈玥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她感觉自己的脑海依然一片混乱，却在走到门口时忽然站住。
脑袋里那片混沌的迷雾似乎消散了一些，露出了下面那个让沈玥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的念头。
“云曦……”沈玥的声音轻的缥缈如烟，那些裴云曦身上从未出现过的细节正不断在她眼前轮转，柔软指尖按在门框上，微微发白。
“如果你真的有喜欢什么人，我不会介意的。”
被子下面的裴云曦突然怔住，她坐起身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沈玥已经打开了房门。
她背对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她转过身来，向床榻上的裴云曦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你也别瞎想啦，时候不早了，快睡觉吧。”
院中月光如水，陆尘正坐在凉亭里抬头数星星，见到沈玥出来，便有些心虚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沈玥没说话，只是走到他身旁，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陆尘。”
“嗯？”
陆尘微微怔了一下。
月光在青石地面上流淌成河。
沈玥站在凉亭边缘，指尖无意识地着石柱上凹凸的纹路。陆尘望着她被月色勾勒的侧脸，那些惯常挂在唇边的戏谑忽然就消散了。
“想问什么？”
沈玥的指尖忽然就顿住了，她转过头，眸光像锋刃一般清亮。
“陆尘，你应该知道我想要问什么。”
花瓣落地的声音在庭院中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陆尘垂下眼睫，石桌上的酒壶反射着星星点点的月光，他想起当初与裴云曦在灵蛇锋山洞中的纠缠，想起她于山门外的等待，想起她将自己按在浴池边上，想起那天她不断发颤的指尖，想起了少女带着月见草香气的发梢扫过他胸口的触感……
“我……”
雪吻剑的剑鞘突然抵住了他的咽喉。
沈玥的眼睛在眼眸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寒光，她向前半步，剑鞘随着动作陷入陆尘颈间的肌肤，"我在认真问你，想好了再回答。"
陆尘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身上还带着些桃枝的清香，下颌线崩的紧紧地。
“……我确实抱过她。”
沈玥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些。
“只是这样？”
“若论其他的，不都在灵蛇峰上做过了么？”
二人之间忽然刮过一阵夜风。
“算了。”
沈玥突然收剑归鞘，转身走向院门。
“夜深了，陆修士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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