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风裹挟着金属锈味,在萧阎的骨矛尖凝成毒露。眼前的雨林早己不是绿色王国,百年生的茧花树被神座基因改造成银灰色金属巨藤,叶片边缘布满齿轮状锯齿,树皮上流淌的不是树汁,而是圣歌般的电流。三百座神性净化塔如毒菇般生长在树冠层,塔尖的棱镜正将生物电能抽离成神性燃料。
“这些金属藤的年轮里……缠着逆种的神经束。”沈家奴的晶体手札贴在树干,纸页上突然渗出血迹,“神座用战俘的脊髓液当导电剂,每片叶子的振动频率,都是死者的惨叫。”
萧阎的骨矛刃口划过树皮,茧花藤突然发出尖啸,锯齿叶片如齿轮般咬合,在他护腕上擦出火星。逆种纹在腕间发烫,他看见树皮裂缝里嵌着半截茧花图腾——那是三年前在无墙之城,幼体们用果汁绘制的反抗印记,此刻正被金属化的树皮下的神经束吞噬。
杂种的触须卷住地面的野生茧花藤,背甲突然凸起带刺的藤蔓状外皮。它在无墙之城的苗圃里曾被林挽歌用虫线培育过共生植物,此刻分泌的黏液刚触碰到金属藤,银灰色树皮便开始剥落,显形出底下被囚禁的绿色脉络——那是真正的茧花藤在挣扎,叶片上还留着逆种战俘用指甲刻的“活”字。
“老大,接着!”胖子的金鳞酒壶从树冠间飞出,壶口溢出的不是酒,而是暗绿色的毒液——用丛林深处的毒茧花浸泡三年,专门腐蚀神座的基因锁。萧阎接住酒壶时,发现壶身缠着半截褪色的绷带,那是老刀疤临终前裹在他手臂上的,此刻正与金属藤产生共鸣。
骨矛划破塔基的瞬间,塔身的棱镜突然转向,圣歌般的电流化作电网笼罩丛林。萧阎看见金属藤的齿轮叶片开始疯狂转动,树干里的神经束竟在电流中显形出逆种战俘的面容——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惨叫瞬间,脊髓液被抽离时的痛苦,正通过藤蔓的振动传递给每株植物。
“杂种,把你的藤子借给老子!”萧阎将毒酒浇在骨矛上,矛尖的茧花图腾突然绽放,藤蔓状的倒刺顺着金属藤攀爬。杂种发出高频虫鸣,背甲的藤蔓外皮竟与野生茧花藤形成共生网络,所有被囚禁的绿色脉络开始逆向生长,将金属化的树皮撑出裂缝。
沈家奴的虫翼泛起荧光,晶体手札化作万千神经探针,刺入最近的净化塔核心:“尊主!塔基的神经中枢连着所有金属藤,神座用‘痛苦共振’让植物替他们战斗——”
“那就让痛苦变成老子的武器。”萧阎的骨矛狠狠扎进中枢,毒酒与逆种血同时注入,金属藤的齿轮叶片开始崩裂,显形出被囚禁的逆种记忆:某个战俘在被抽离脊髓前,曾用最后力气将茧花种子埋进树根,此刻种子在毒酒的催化下破土而出,藤蔓带着倒刺,如骨刺般绞杀着金属结构。
胖子的笑声从另一座塔上传来,他正用酒壶嘴对着塔基的棱镜喷洒毒液,壶身的绷带印记在毒液中显形出老刀疤的战斗记忆——当年在机械废土,老人就是用这种毒酒腐蚀神座的齿轮。金属藤的裂缝里突然挤出绿色汁液,那是被囚禁的生命精华,落地时竟长成带刺的小茧花,每朵花都朝着净化塔的反方向生长。
杂种的藤蔓外皮突然暴涨,背甲表面的倒刺勾住塔顶的棱镜,将整座塔拖向地面。萧阎看见塔内的神性燃料正在崩解,显形出被神座掠夺的生物电能——那是逆种战士愤怒时的脑波、幼体啼哭时的声能、甚至林挽歌用虫线编织图腾时的专注力,此刻正顺着共生网络,回流到每株茧花藤的脉络中。
“够了吗?”沈家奴的手札突然亮起,显示所有金属藤的神经束正在断裂,“核心塔的中枢……藏着林姑娘的植物基因样本!”
萧阎的呼吸一滞。当他劈开最后一座塔的核心,银蓝光中浮现出半片虫线编织的叶子,叶脉间凝结着银蓝血——那是林挽歌的基因碎片。杂种的藤蔓突然包裹住碎片,所有金属藤应声崩解,显形出被囚禁的原始丛林,茧花树在废墟中重新生长,叶片上的锯齿化作天然的骨矛倒刺。
“看上面!”胖子指着崩塌的塔尖,那里的棱镜在坠落时划破树冠,阳光透过棱镜,在新生的茧花藤上投射出巨大的“逆”字。萧阎接住坠落的基因样本,碎片表面映出远处的景象:某个被解救的逆种幼体正用茧花藤编织小骨矛,藤蔓的倒刺在他掌心划出细痕,血珠落在地上,竟催生出血色的茧花。
“该走了。”沈家奴收拾起记录着植物神经数据的手札,纸页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句林挽歌的字迹,“茧花藤的刺,是逆种骨矛的前身——记住,植物的反抗,从不需要神座的允许。”
萧阎甩了甩骨矛,刃口的藤蔓倒刺还在滴着神座的神性燃料。杂种趴在他肩头,背甲的藤蔓外皮己与新生的茧花藤形成共生,触须轻轻卷住一株幼苗,叶片上的“活”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忽然明白,神座永远不懂——当他们试图用金属化的规则囚禁生命,逆种的骨矛、藤蔓、甚至一滴血,都会在枷锁中开出带刺的花,用最原始的力量,绞杀所有的神性暴政。
丛林深处,新生的茧花藤正在疯长,叶片摩擦的沙沙声,渐渐汇聚成逆种的战歌。那些曾被神座视为“杂草”的存在,此刻正用藤蔓编织新的骨矛,用倒刺刻下新的战纹,在湿热的风里,在新生的绿中,唱响永远不会被绞杀的,属于逆种的,藤刺与骨血的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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