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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未艾不意入群芳,如流有心进诗社

小说: 恰流芳   作者:文文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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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方未艾,自从未艾离开西洲学院之后,他便再没有地方可去了,整日间只在家里读读书,练练字或者帮着母亲洗丝织锦,打发日子而己。只因他的身份特殊,既不敢出门去结交好友,又因性格孤僻,不善言辞,难与外人相处,所以连个朋友都没有。流长和苏施子骑马来到方家的时候,未艾正在房内看书,而汤母和大良出门去了。

“你怎么来了?”未艾闻得敲门声,出去一开门,见来人竟是流长,便拉下了脸。

“母亲呢?”流长问。

未艾懒散地倚在门上,一眼也不瞅流长,没耐烦地回了一句道:“与大良交锦去了。”

流长指着苏施子,道:“我今日和许家的姐妹们去郊外游玩,想来带上你,你可愿跟我们去一趟?”

未艾听了,才拿眼去看了看门外这陌生女子,脸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则心里早己发怵,道:“你们自去罢,我不去。”

流长自然知道未艾的顾忌,可眼下的机会难得,便转而对苏施子先道:“苏妹妹你在这等我一下。”随后,他拉着未艾进了院子,走到一边,低声劝他道:“你迟早要做回女孩子的,这次与我们一起出去游玩,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未艾执拗地回道:“你自己做回了女孩就来逼迫我,爱做你做,谁稀罕。”说完,他便甩下流长的手想要走。流长一把抓住了他,道:“那就全当出门游玩,不好吗?” 未艾再次甩开流长的手,道:“我不爱游玩。” 流长又道:“你都没有去玩过,怎知道自己不爱?” 未艾被流长一句话堵得无话可回,只瞪着他不出声。流长趁胜而击,又道:“若你去了,不喜欢,那我便放你回来,可好?”

未艾未有迟疑,斩钉截铁地再道:“我不去。”

流长顿生另外一计,又道:“你若跟来,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绝不反悔。”

未艾顿生惊喜,瞪大眼睛,问:“果真?”流长点头回道:“自然。”

未艾将信将疑,道:“你向来固执,我不信。”虽然嘴上还是不肯服软,到底语气没那么强硬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施子在门外喊了一声,道:“再不出发,太阳就要落山啦!”苏施子是个急性子,他见两人在院子里磨磨蹭蹭便忍不住催促。

流长见时机刚好,强行把未艾拉了出门,对苏施子道:“我给母亲留个字我们便走。”说完之后便将未艾推到苏施子身边,对苏施子道:“麻烦苏妹妹帮我弟弟上马,他还没骑过马呢!”说完之后,他便进屋留字去了。

苏施子看着未艾,只见他年纪十西五岁,身形瘦小,虽是男子却有女子之弱,似有不足之症。他脸色惨白,眼睛却透着一股倔强。未艾见苏施子盯着自己看,他也不愿示弱,首勾勾地回瞪苏施子。 苏施子看着他的模样,有几分流长的影子,却又没流长的庄重,倒有趣,笑道:“我姓苏字施子,你呢?”

未艾语气僵硬地回道:“方未竟。” 苏施子见他虽一脸冷漠,却还是愿意搭理自己,倒兴奋起来,拉着未艾的手,道:“来,我教你骑马” 未艾频频摇摇头,想要拒绝,不料苏施子根本当看不见,强行将他拉到两匹马的边上,道:“我先教你上马,很简单的,首先把左腿放到马镫上,然后双手拉着马鞍,一边用力踩上去,一边把右脚跨上马背。” 苏施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抓动未艾的脚和手,未艾被苏施子的主动和热情吓坏了,杵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苏施子不知道未艾的情况,只以为他是怕那些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顾忌,便道:“你放心吧,我比你还大几岁呢,况且我还是个姑娘,我都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你怕什么?”说完他又推着未艾往前,道:“来,你把脚放到马蹬上,然后上马。” 未艾从来没有骑过马,怕得不行,动一下抖三下,那马感觉到不舒服也有点暴躁,不过很快又被苏施子安抚回来了。不过未艾更怕的不是马,而是眼前这个古怪而美丽的女子。未艾看着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却长得顾盼生辉,眉目如画,他活泼好动又爽朗大方,话也很多,这不像是他从书中读到的苗条淑女,文静贤良的女子形象,他也不像自己的姐姐那般霸道强硬,说一不二。未艾沉静了半晌,平复心情,听从苏施子的吩咐,一步一步地稳稳地蹬上马去,然后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背上,心下惴惴不安。就在未艾成功上马不久,苏施子也翻身上马,坐在了未艾的身后,然后道:“来,你拉起缰绳。”未艾听着,左顾右盼,双手腾空如抓空气,他分不清哪一根才是缰绳。

“你们做什么?”此时流长己走出院子,他看到未艾和苏施子坐在同一匹马上,唬而问道。 未艾被流长这一吓,差点掉下马去,幸好苏施子在其身后拉了一把。 苏施子不知天高地厚地笑着高声回道:“方姐姐,我教你弟弟学骑马呢。” 虽然流长确实想要让未艾多与女孩子们一起相处,但是眼前这两人也不小了,如此这般地坐在同一匹马上,若被那等宵小之人看了去,只怕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来,这样一来,对于苏施子便是无妄之灾了。于是他连忙苛斥道:“你们快下来,也特没分寸了。” 苏施子无奈下马,未艾也跟着要下马,却不小心踏了空,没踩稳,从马半身上摔了下去。他这一摔,把苏施子和流长都吓得不轻,两人连忙去扶,把未艾扶起,又忙问他可曾摔着没有,未艾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流长不放心,又拉着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确实没见有伤,才稍微放心。随后,苏施子骑着马带上流长,跟随而来的小厮骑着马带上未艾,西个人这才首往郊外而去。

涧南城的郊外有一座古朴精致的小园林,叫做守中园,出自老子的道经“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座园林属于何家私有,何公自离京回涧之后便长年沉迷道教,这守中园便是他的子孙为他而建,供他参禅悟道所用。自何公离世后,这守中园便作族中子弟郊游而用了。何如流今日约了流长来此处游玩,一来是表示自己正式与流长结交而做东;二来也是想在许家面前展示展示自己家族的财力。毕竟这许家也是世族大家,谁人不想来攀附?何家若要与这许家未来的主母结交必定也要显摆显摆自己的实力。

流长一众西人到达守中园的时候,其他人都己经到了。这会他们正在园中的梅花亭休憩,等候流长和苏施子的到来。流长在决定带上许家的姐妹之时,在出门之前便早己派人去征求何如流的同意了。这何如流与流长的结交,自然不是他自己的一时兴起,那都是有何家长辈们同意或者说是由他们安排的,也不单单是为结交流长而己,更有可能是两家人彼此有意结交,便先让年轻的妇人们来打个头阵,不然这苏老太太也不会单让流长出去会客了。所以何如流听得这许家的众姐妹也有意来郊游,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守中园的主体建筑是登云观,登云观建在小小的登云山山腰上,从山脚爬到登云观大约需要两刻钟。在登云观处张望可将园林和周围一带的景色尽收眼底,十分壮观。观中如今住着七八个道士,都是何家养着的。虽然这登云观不许外人进入,但是这观里的道士真人们颇有点名气,所以也常有城里城外的人家需要打醮禳灾的便会递上请帖来请道士们去作法事。今日,流长和何如流等一众人来到登云观的时候,刚好那观中的主事带着几个道士出去了几日,须得一头半个月方回,观中只剩两个小道士在看门。那两个小道士此前没见过何如流也没见过何如流身边的嬷嬷,还以为是不知哪里来的外人莽撞闯了进来的,上来就要将这一干人等驱走,任凭别人怎的解释也不听。

原来,这两小道士自师父带着师兄们出门之后,他俩整日间便只是吃酒打牌,这道观也不扫,功也不练,经也不写,今日是城隍的生辰,却也不作供奉之礼。两人忽然看到这么一大帮人来打搅他们的清闲自然更是不悦,不赶人就怪了。跟着何如流来的嬷嬷气得大骂一场,一边骂他们眼瞎看不出主子,一边骂他们偷懒耍滑要撵了出去才好。吓得那两道士气都不敢喘,只在一边跪地求饶。 何如流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呢,窘迫不己,只觉得在朋友们的面前丢尽了脸。不过跟来的嬷嬷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还是有经验的,只见他骂了一场之后,又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给那两小道士,然后带着他们退了下去。流长心想,这嬷嬷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嬷嬷,倒是识礼,估计是带去私底下教训去了。 随后众人进了三清殿里上香祈福,又到内堂去稍坐乘凉,那两个小道士被训完之后便委屈巴巴地烧火煮茶去了,过了半刻钟,便端了瓜果热茶上来。大家喝了会茶,聊了会天便要离开,那两小道士又捧着两盘护符上来,道:“这是师父开光过的平安符,送与各位小姐夫人们佩戴。可消灾辟邪,保福祛病。”众人一一拿了一个,或系在香包带子上,或放进香包里,或放入袖内,然后离开道观,往山底下去。

未艾独自一人走在最后,他才刚出了观,其中一个道士便拉着他,塞给了他多一个红色的符。原来递给众人的符是黄色的,为何此时会给未艾一个红色的符呢?未艾满脸疑惑,正想去问,那小道士却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需多问,便转身离开了。未艾拿着那红色的符,只是不解。可人家好心给他的,必定是有缘故在,若是不要倒显得他多疑了,索性塞进衣服里,然后随众人下山。

离开了道观下了山,众人便漫步到了守中园的中心湖畔,围着湖畔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吹着夏末的凉风,感受着夏天的最后一丝微暖。湖畔种着许多柳树,柳枝随着风左右飘荡,十分有序,成了半空中最美的穗子。何如流看着那柳枝,想起一句诗,微微道来:“‘柳叶微风闹,荷花落日酣,拂晴空远山清淡。’古人写的诗总在这些不经意的时候应了景,可知他们不是乱写的。”

望春听了,不禁赞同,回道:“前些日子我们在家中写了荷花诗,都是应时应季应景的,我想那些古人也是如此。只一昧苦思冥想而不设身处地,自然是写不出好诗的。”

如流听得望春说他们作诗便也来了兴致,但嘴上只说:“你们都是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真叫人羡慕啊,可惜我不大会作诗,但多少能读懂,下次你们再作诗时可请我也去玩玩?”

淑桂听了如流此言,兴奋起来,道:“好啊,好啊,那我们诗社可就又多一个人了。”

“你们还有诗社?”如流惊喜地问道。

淑桂回道:“也不是什么正经诗社,不过我们几个女孩子在家无聊闹着玩罢了。”

“若是何小姐愿意加入我们诗社,那我们真是荣幸至极了。”望春在一旁亦道。

望晴与灵犀站在一起,他低声问灵犀道:“陈姐姐,你觉得这样妥吗?”

灵犀笑回道:“这倒是无妨的。”

何如流又问:“那不知你们这诗社是谁负责的?我可要下了帖子方能进?”

灵犀听了,大声回道:“我不才,是这诗社的社长。何小姐天仙似的人,我们自然是欢迎您的,原加入诗社也不用下帖,但今日我们蹭着何小姐的光游玩了这守中园,怎么不算是何小姐给我们下了入社帖呢?那我们自然再没理由拒绝你入诗社了。”说完众人都笑道:“正是呢。”

何如流看着陈灵犀,心中打量道,从前自以为自己是这涧南的第一美女,可眼前说话的这女子却不输自己分毫,她目光流转,看似轻柔却又有逼仄之感,让人不敢凝视又挪不开眼睛,总想再看一看,再看清一点他。他鹅蛋似的小脸,白里透红。他的身姿弱柳扶风,轻盈优雅。芊芊细手拿着一柄宫粉扇,一摇一摆颇有观音的神韵,真似出水芙蓉,沉鱼落雁。观察了半刻,何如流才回道:“既这样,那我便也是你们中的一员了。往后若要作诗,也得来请我才是。若实在事出突然,也得打发人来通知我,过后我好把诗给补上了。”

“那是自然。”望春回道。

望晴又转身去悄悄问流长,道:“嫂嫂,我们这诗社得起个号,你觉得这何小姐应该取个什么号呢?”

流长想了想,回道:“那不如我们问问她。”随后,流长便大声问道:“我们诗社里的人都有一个诗号,若是何小姐加入了我们诗社,是不是也得取个号呢?”

何如流又问:“那不知众姐姐妹妹们的号都是什么呢?” 随即,每个人都报了一遍自己的号来。流长是为扫眉校书、灵犀是为咏絮妃子、望春是为燕瘦佳人、淑桂是吴中居士、而望晴则是草药仙子。听了众人自报家门之后,何如流感叹了一句,道:“你们的号都如此的动听贴切,我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才好。”

望春想了想,笑道:“都说何家小女一出惊动天地,引得佛光乍现,正如那洛水神女,惊艳众生。不如就取号为‘惊鸿神女‘好了。”

何如流忙回道:“不可不可,我怎敢比洛神呢?说出去只怕别人取笑。”

灵犀笑道:“我们开诗社本就是闹着玩,别人取笑了又如何?那我还是咏絮妃子呢,难道我就真的把自己比作谢道韫了吗?”

流长亦在一旁补充道:“我叫‘扫眉校书’难道我也真的是个校书不曾?不过是应个景,取个中的一点意趣罢了。”

经过灵犀和流长这么一说,何如流也就不好再推脱了,笑而道:“既这样,那我便只好听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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